眼见得黄巾军三鼓气率,张礼也松开了紧紧抓住的剑柄,松了一口气道:“这一轮算是守下来了吧?”
他正这般说着,忽然七八座钩梯下接连飞身跃上来十余个黄巾壮汉,手上都持着钩镶和环首刀,口中大声呼喝,冲杀进人群之中。
这一下奇兵突出,着实吓了众人一跳,乐进和张飞不约而同,大喝一声,冲上前将冲向荀续的二人挡住。
荀续经过遇刺一事之后,处处多了一个心眼,当下连退数步,躲到陷叉手之后,张弓搭箭,箭如流星一般,飞射其中一人。
这人却是好本事,闪身撤步,举起钩镶来一挡,荀续这一箭便重重地钉在盾上。这人大喝一声,环首刀急挥,将身边一条铁叉削断,反手又是一刀,取了那名陷叉手的性命。
荀续顿时手心冒出冷汗来,这人决计不是寻常的黄巾士卒,而是波才的门客或者郡乡中的“大侠”,否则决计是没有这样敏捷的身手的。
“谁人为我杀此贼?”荀续又是一箭射出,同时大吼道。
一直护卫在他身后的周泰一言不发,越众而出。他步子极大,一眨眼便冲到那人的跟前,挺刀便刺。
这黄巾壮汉把钩镶一架,顺势往左边一拉,想着要把周泰的长刀锁拿住,却不料周泰突然暴喝一声,好似在耳边炸了一个雷霆,长刀奋力一斩,竟将钩镶上面的铁钩子砍断。黄巾壮汉措手不及,被周泰一刀劈翻,又赶上一刀,把首级斩下。
周泰单手长刀横向一划,从从容容蹲下把这人的头捡起来,系在腰间,依旧一语不发,走回荀续身后。
荀续不由得哈哈大笑,抚摸着周泰的脊背,笑道:“幼平!好身手!真江表之虎士也!”
另一边乐进和张飞也各自解决了对手,将对方的首级斩下,挂在腰间,走回到荀续身边,赶紧回复气力。
张飞一抹额头的汗水,喘了两口粗气道:“这人好生厉害,力气真大,跟韩池不遑多让。”
乐进也是一样感受,他是用惯了两把环首刀,敏捷虽好,可是碰到了钩镶,当真是吃了不少苦头,险险被人把兵器锁了去,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道:“想不到太平道的乌合之众里面还有这样的高手。”
荀续看着他们几个,不禁心中暗道:“也亏得我身边有这样的豪杰,否则今日这一场,恐怕真得用人命来填了。”
他刚要出声抚慰身边诸将,忽然听到一声惊叫,急忙抬眼看去,只见勇猛大汉辛奉抵挡不住两个黄巾力士的合攻,被其中一人用钩镶顶翻在地。
荀续对他甚至看重,连忙一箭射出,逼得其中一人不敢跟上一刀。
一边的夏越也见到,手持弓箭闪身冲到辛奉身前,抬手便是一箭,将其中一人射翻。他身边那个黄金力士顿时大怒,大喝一声:“杀!”
一刀便照着夏越头顶剁下!
夏越左手持弓招架,顿时觉得手臂一震,大力传来,竟有些稳不住身子,危机之中,福至心灵,顺势往身后一倒。
脊背刚一沾地,右手箭支搭上弓臂,只拉了一个半满,便射将出去,正中下巴,自下往上,射进脑袋中。
那黄巾壮汉连叫都来不及叫一声,扑地倒了。
夏越翻身起来,冲着尸体啐了一口,道:“吵死了。”
杀上城墙的黄巾壮汉不过十余人,被周泰等人见面就斩杀了一半,荀衍见机,立即下令:“枪矛手,列阵突刺!”
所谓的列阵就是排成两排,连环突刺,就算杀不了人,也能把人从墙头逼下去。
这些黄巾力士好不容易等到城上守军疲惫了,本想打一个措手不及,给身后的黄巾士卒扫荡出一片登城的空间来,却不曾想到一照面就被杀了一半,心中不由得犯怵起来,气势一弱,更觉得眼前枪林可怖,一不留神又被刺杀了五六人,剩下五六个人连忙顺着钩梯退走。
刚刚涌上墙头的三十来个黄巾士卒一看,也傻眼了,丢下七八具尸体,匆匆退下城头。
歇了半个时辰,城外的黄巾阵中再度响起了隆隆的鼓声,一大波黄巾贼卷土重来,攀附这钩梯再度登城冲锋。
城头也有了准备,远的弓箭射击,有盾牌的就用连枷、陷叉,长斧、枪矛、钩镶、盾牌环首刀相互配合,就在城墙边缘那一线之地,展开惨烈的搏杀。
荀续领着擅长射术的诸将和五六十个擘张士,对着城门前一片要地进行覆盖式射击。
转眼夕阳慢慢往西山沉落,远远地听到黄巾阵中传来清脆的鸣金声,黄巾大军再度潮水般退去。
荀衍等人都累得摊坐在城墙上,数着落日的余晖,大口大口地喘息。
荀彧把太守阴修带出来,阴修顶着一对黑眼圈,拱手作揖道:“诸君,今日我们再度守住了!此战又是一场胜利!”
“万胜!”城墙上众人连忙拄着兵器站起来,举起手来竭力喊道。
这一声不仅仅是给阴修听的,也是给不远处的黄巾们听得,更是给自己听的,或许,还有给刚刚战死的同袍听的。
荀彧把阴修送走,回头笑道:“诸君,用饭了。”
城头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