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一惊,霍然起身。
荀彧微一皱眉,便道:“阿续,你先莫走,随我一见府君。”
“诺。”
众人也不乘车了,骑上快马,直奔太守府,下了马,也不顾跟守门人递话,荀续一马当先,一手划拉开两个守门的,荀彧当先冲了进去。
厅堂之上,阴修也不坐了,在堂中来回走动,满脸凝重。
“府君。”
众人站在阶下施了一礼。
荀彧道:“事急矣,彧有三策,愿明公行之!”
阴修现在是一策都没有,听到荀彧一张嘴就是三策,顿时喜从天降,连忙从堂中走出来,拉着他的手道:“香君速速说来。”
“首一策,选贤任能。荀彧三兄荀衍自幼习练武艺兵法,通晓兵事,有应变之才,愿明公急招而至,统帅郡兵;辛仲治之弟辛佐治,年方十九,有逸才,晓畅军事,可以为参谋;城中有名士司马德操,人称水镜先生,多有才华横溢之弟子,可以引以为从事;淳于仲简之兄淳于伯圭在族中养病,已经痊愈。他武艺非凡,乃是著名游侠,可以征辟入伍。荀彧族弟荀续深通兵法,可以遣返回颍阴城,以分太平道之兵力,成掎角之势。”
阴修现在也是病急乱投医,忙吩咐身边的书佐道:“可记下来了?香君所言,速速实行。”
荀彧又道:“中一策,招募郡兵。阳翟乃是颍川首县,城内城外不下两万户,丁壮三万有余。当将城外居民迁入城中,关闭城门,搜捕太平道妖道,然后出榜安民。拿出府衙中的钱粮兵甲,招募士卒,加紧训练。阳翟多有豪门大族,族中多有宾客部曲,多者数千,少者数百,明公可亲往,陈说利害,唇亡齿寒之下,必能组建起一支不下万人的队伍。此外,赦免牢狱之中的囚犯,招募城中轻侠豪杰,以为爪牙,不过短短十日,便可得军卒两万。”
阴修大叫一声:“好!香君言之有理!”
荀彧伸出三个手指来道:“最后一策,还请明公亲自巡城,鼓舞军民士气;我等郡县官吏,亲自搬运守城器械,加固城防。武将亲自去凿开护城河上的冰块,以示共存亡之心。若有言及投降或偷偷跑出城去的,立斩!”
话音未落,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喊:“明公——明公,不好了,太平道反了。”
声音未落,一个面白无须的高瘦男子从车上跳下来,匆匆奔进府来,低着头提着下摆边跑边喊道:“有人告密太平道张角反了,义被车裂,恐怕就在这几天,太平道上师们就要来了。我们还是先趁着有时间,先跑吧……”
荀续低声问荀攸:“这孙子是谁?”
“郡丞郭琪。”
荀续点点头,悄悄把手摸到刀柄上。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门外又异口同声传来两个声音:“明府!万万不可啊!”
荀续侧着头一看,都是熟人,一个长得颇为清秀的三十许的是主记张礼张孝先,另一个二十多岁面目肃穆刚毅的是计吏郭图郭公则。
张礼性格温润,说话素来十分温柔,写得一手好书法;郭图则是东汉著名的法学世家颍川郭氏的嫡脉,小小年纪,就有贤士的称号。
这两个人平日里也是有些格格不入,可是到了今天,居然异口同声地喊出这样一句来,张礼的声音都破了音了。
郭图手按刀柄,一使劲,“噌——”地拔出佩刀来,怒气冲冲地疾步道上堂来对着郡吏道:“郭琪,你这阉宦子弟,有何脸面姓我堂堂郭氏?”
郭琪快哭了:“俺老爹姓郭,俺有什么办法?凭什么我哥哥入了宫当了太监,我就连郭都不能姓了?”没法讲理,也没敢讲理,郭图本就是不讲道理的个性,现在手上拿着刀,郭琪哪里还有胆子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