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黎明,杜佑一马当先,巡视着身后两百多人的队伍,旗帜只有颍阴县王一面,服装却是杂七杂八,手上兵器倒是还好,多是环首刀,有些配了利斧,还有几个手持大戟和长矛,许多人都腆胸凸肚,精气神都颇为不错。
这些人都是颍阴城中各家大族的私兵,杜佑昨天拜访了除荀氏之外的各家家长,向各家借兵,再加上杜佑出身的刘家私兵,林林总总凑了二百四十人。
荀续站在杜佑的马边,双眉微皱,看着杜佑。
杜佑暗暗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道:“荀县尉,县中治安亦是大事,切切不可轻视之。”
荀续点头应是,又道:“阿兄,这伙匪贼素来十分猖獗,又是出了名的狡猾凶顽,阿兄切莫大意啊。”
杜佑一挑眉,声音隐隐带着怒气道:“无知匪类,焉能与我这般熟读兵法之人较量?”
“是,小弟失言。”荀续连忙抱拳道:“祝阿兄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杜佑这才微微一笑道:“荀县尉,回去吧。各位,随我剿匪,万胜!”
“万胜!”
“万胜!”
士气高昂,军心可用,杜佑一大马,环首刀朝前一指道:“随我来!”
二百余人的小队渐渐走远,城门口走出一人,牵着火红战马,身穿千叶鱼鳞甲,外披红罗袍,鸟翅环得胜钩上挂着一柄硕大的斩马剑,正是荀衍。
荀衍苦笑道:“连个训话都没有,杜佑比我预想的蠢多了。”
“却是个好官。”荀续叹了口气道。
“所以才要我去救他一命?”荀衍笑嘻嘻。
“眼看着太平道要来了,内耗太多,可不是好事。三哥做事,小弟放心。”荀续一本正经地恭维道。
“哈哈,虽然知道你言不由衷,不过罢了,本公子就吃这一套。”荀衍飞身上马,飞驰而去了。
荀续摇摇头,径自回返不提。
还说杜佑,一路之上,将众分成三队,他自领了一军作为中军,左右两军各五十人,负责包抄山贼。
转眼已到北山山脚,远远地看到山腰草亭中三个头戴布袋的人影被几条大汉挟持着,立在亭柱边上。
杜佑抽出环首刀,低声下令:“脚步都轻些,随我慢慢上山,等我命令,将他们围起来,等救回县君,格杀勿论。”
“诺。”
杜佑见骑马不便,弃了马,令一个小卒看好,率领众人上山。
眼看着快到山腰,草亭中一干山贼这才发觉不对,为首一人大声喝道:“不好,他们人太多!赶紧撤!”
几个蒙面山贼连忙弃了三个俘虏,往另一边逃去。
北山说说是一座山,实则是个小山脉,山山相连,顺着草亭往北,又是一座山,有山脊相勾连的。
杜佑抽刀大喊道:“莫要放跑了他们,随我追!”
顿时半山腰上,杀声一片,惊起满山的鸟雀。
那几个山贼对于地形颇为熟悉,在密林当中乱窜,杜佑命令一队人马随后追击,自己赶紧跑到草亭中来看,那三个头套布袋的人影依旧在亭中昏睡,杜佑一把扯掉他们的布袋,这才发觉,竟是三个草人!
“他娘的!随我追!”
杜佑火往上撞,领着集结起来的众人,继续往北追赶,追了一会儿,前面忽然传来一阵惨叫。
杜佑赶上去一看,却是先头那队人马纷纷倒在地上,鞋底都扎着许多铁蒺藜,想必是逃跑的几个人沿路随手撒下的。
杜佑下令道:“留下几个人照顾伤员,其余人等,随我追击,他们没有那么多铁蒺藜可用,我们注意点脚下便无危险。杀!”
又追了一阵子,追过了山脊,有眼尖的报告:“前面那几个蒙面匪徒正往山上跑,已经慢下来了。”
杜佑精神一振,大吼道:“各位听着,山贼不多,已经精疲力竭,一个人头,赏千钱,升一爵!”
士气顿时沸腾起来,众人加快了脚步,往山上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