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之谷,
客从山来。”
荀续穿越前因为喜欢诗词,故而偶尔会看台湾的霹雳布袋戏。这首长短句便是剧中某位人物的诗号,深得他的喜爱。他穿越之后的记忆总是时隐时现,便也养成了想到什么便随手记录的习惯,这首长短句正是他数月前一个夜晚梦回前世偶然想起的。
繁钦听得感觉极为奇特,这长短错落的句子令他倍感新鲜,品味了一会儿道:“虽然甚是俚俗,可是这长短句说得干脆清白,倒是颇有民歌风味。”
荀续笑道:“正是从民歌中来,晴天落白雨,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像盐渍莴笋一样,连五味调和都不必。”
繁钦哈哈大笑道:“你这比喻说得巧妙,盐渍莴笋,哈哈哈哈,值得浮一大白。”
荀续又道:“这长短句虽然上不了大雅之堂,可若是在寻常生活中多加琢磨,无疑能让语言更加有趣,打磨字句的功夫看似无甚必要,实则锻炼人的气度仪态,久而久之,自然多出一层君子风。”
方亮闷闷道:“我家中长辈曾言,我方家的先祖乃是墨门一届钜子,这般修饰文辞,恐怕不被长辈所喜。”
荀续摇摇头道:“那为何你家中主掌学问教育的族叔却是孔门弟子,张口子曰,闭口诗云。”
方亮无奈道:“自武帝以来,两条诏令使得我方家变成如此模样。一是盐铁专营。说说是朝廷经营盐铁,可是庙堂之上的大臣有几个懂经营之道的?桑弘羊算一个,可还被人看不起呢,故而朝廷总还是要找人来帮着打理。我方家世世代代经营铁矿和铸铁生意,被朝廷选中,出过数任金曹掾属,时至今日,我二叔仍在太尉府任金曹属,主管铁矿。其次就是独尊儒术,我方家墨门后裔,如何还能被察举做官呢?须知财势财势,财不如势,只有财没有势,便是树大招风,万一有个风波,我方家便死无葬身之地。”
荀续调侃道:“故此你家是准备出一个大儒来正一正名声吗?”
方亮摇摇头道:“天下都知道我家乃是墨门传人,偶尔出一个儒士不奇怪,若是改弦易辙,反而数典忘祖了。故此只是想着出仕人,多上一张保命符罢了。”
繁钦点点头道:“这般想法情有可原。”
方亮叹了口气道:“其实若非通过休伯我得以结识你们荀氏几位,我在族中不过就是一个走鸡斗狗的纨绔子弟,哪里会知道这么多家族的事情?我也清楚得很,我自己说真的没什么本事,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若说要做些游侠们干的事,我也没有这个胆子;像张孟卓那样当一个资助名士豪侠的,一来没那么多钱,二来我也分不清到底谁是忠的谁是奸的。”
荀续摇摇头道:“诶?这般妄自菲薄,却是短了自家的志气!九哥我再送你一句话,,你看我这一回把这么重要的物件送给你,就是想要请你帮我一个大忙!”
方亮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
荀续笑道:“我说话什么时候不靠谱过?你在东市盘一间店铺下来,重新装修一下,不必铺张,只是要特别干净。我会叫人送一些东西过去,每三天开张一次,每次只卖三件东西,价高者得。具体的做法,都在你手上的锦囊里了。切记切记,莫要心急,一切按照我锦囊吩咐的行事。”
方亮掂量掂量了一下锦囊,下了一个决心道:“成!交给我便是。”
荀续又道:“店铺装修的事情,我请繁休伯助你,他的意见你可要多听。”
方亮笑道:“那是自然。休伯虽然做事拖拖拉拉,鸡毛蒜皮,可是比我强的太多了。”
荀续又道:“事成之后,应该会赚上一笔小钱,我们三人,我因为急需用钱,故而脸皮厚些,要取一半,剩余一半,二位平分如何?”
繁钦对于他的整个计划几乎是一清二楚,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我有没有出多少力,如何能拿这么多,一成都已经太多了。”
方亮笑道:“虽然我还不太明白是什么生意,不过你家穷困,多拿一点有什么要紧?”
荀续笑道:“正是此理。行啦,此时便这么说定了,二位,辛苦啦。”
说着端起了茶杯。
繁钦和方亮与他相交一年多了,自然知道他这个端起茶碗不喝的古怪规矩,相视一笑,起身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