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两个鞑子兵杀他父母的场景,刹时间闪现出来。他当时正缩在房中的角落,亲眼目睹爹娘是如何被清兵杀死的,那时他虽然年幼,但两个清兵的模样和骂人的声音却深深地镌刻在他的脑海之中。十年来,他几乎每晚都会梦见父母亲被杀害的样子及两个鞑子兵凶狠的咒骂声和狞狰的面孔,并因此从梦中惊醒。
他记得其中一个脸庞上有一个黑色的痦子,骂人的声音很刺耳。另一个却是瘦长的身材,面目已经模糊了。虽如此,但那颗黄豆大的痦子和那刺耳的声音,深入了他的血液和骨髓之中,永不磨灭。
这么多年来,他就是凭着这仅存的记忆四处寻找着,艰难地拔觅着,可结果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可现在这张脸这颗痦子,那刺耳的声音,虽然不是十分鲜明,但仔细辩听之下还是可听得出来,和十年前那个人便如同一辙。一时之间,他血往上涌,脸胀得通红,手脚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强烈地抑制住内心的怒火,转过了身子,细细地盯着那名脸上长痦子的清兵,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你,果然是你,就是你这个畜生!”
那名清兵看见这个汉人少年睁大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一个冷噤,接着又骂道:“你这个小狗……”,还未骂完,阿成早扬起手掌,狠狠地扇了他两耳光,这两耳光好重,打得他嘴角流血,牙齿脱落,另一名清兵看到这汉人少年形同疯子一般,目眦欲裂,吓得呆了,哪里还敢作声。
脸上长痦子的清兵被这两耳光打得昏天黑地,嘴里虽然流了血,牙齿也掉了两颗,但嘴里依然不干不净地呜呜咆哮着。阿成早已经控制不住,右手一振,便去抽腰间的长剑。
手刚碰到剑柄,便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那只手有力而且坚硬,是张子阳看他情绪失控,知道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杀人,但阻拦住他拔剑杀人。
阿成刚要说话,张子阳道:“千万不要冲动,暂时离开这里,一切见机行事。”说着便拉着他急匆匆走了。两人刚走了不久,便听得一阵马蹄之声传来,原来城门口有人捣乱生事,城中防卫营的清兵得知,便领了十余骑赶来查看情况。
张子阳拉着阿成沿着城中僻静小道行了两里左右,放慢了脚步,问道:“阿成,你刚才怎么了,完全失去了理智,和平日里完全是两个人。”阿城将头伏于路边的墙上,双手按墙,泣道:“伯伯,那两个清兵便是当年杀害我爹娘的凶手!”
张子阳吃了一惊道:“是吗?”又道:“怪不得你情绪如此激动,我记得你说过当年你只有五岁,记人本就模糊,加之又隔了那么多年,你如何会认得出是他俩个?”阿成道:“我一辈子都记得那人脸上的痦子和刺耳难听的声音。这些年来,他的声音有点变了,可他脸上那颗大痦子,便是化成了灰也忘不了的。还有一人是瘦高个,不正好吗?”
张子阳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找到了你的仇人,你打算怎么办?”阿成切齿道:“我誓杀这两个狗鞑子报血海深仇!”张子阳道:“以你现在的武功,要杀两个鞑子易如反掌。但却不能光天化日下杀人,这样事情闹得大了肯定会影响到我们与丐帮约会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