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沸水嫩,得茶叶鲜,二沸水熟,得茶叶味,三沸水老,得茶叶韵。”在一间典雅的茶室里,几个人正在讨论珑意茶经。
珑意茶经分四部分,第一部分主要写适合种植的水土,第二部分是留种分株选苗种植法,第三部分是制茶技术,第四部分才是泡茶手艺,以及附带的茶叶评级附录,是一套完整的茶艺传承,没有一点技术缺失,不管是在茶艺方面,还是历史研究上,都有极大的价值。
如今黄晓山一群人讨论的正是第四部分泡茶手艺,一般茶艺不用初沸水和三沸水泡茶,前者稍嫩,后者太老,嫩水无味,老水涩口,只选二沸水。
但是珑意茶经别出机杼,用初沸水保存茶叶的鲜,用二沸水泡出茶叶的味,用三沸水调理茶叶的韵,这样的手法能够将茶叶鲜、味、韵三方面全面提升,却需要茶艺师不仅对茶叶,还要对水质,茶候有更加精深的理解,从技术层面上,就已经远超寻常茶艺。
黄晓山当面看过林间施展手法,再经过一段时间与广法大师研究,也算小有所得,能够将珑意茶经里的手法施展示范出来,只可惜他对茶道的理解不够,最终成品不尽人意。
品尝着黄晓山泡好的茶水,如今珑意茶尚未种植,用的是相近的红茶品种。
“莫非这茶叶还需要特定的?”茶圈里的老大哥咂舌几遍,感觉味道没有茶经上说得玄乎,眼里有些疑惑。
黄晓山赔笑着说道:“是我学艺不精,献丑了,此前林间小友在我师兄家中,用自来水泡的都比我这还好。”
“林间?写下《珑意茶经》的林间?”老人摸着胡子,拿起桌上的珑意茶经,脸上有些怒色,“他一个黄口小儿,怎么能够写出这种水平的茶经?”
“据说是有高人相传。”黄晓山不是没有去鹊仙村里找过,但找来找去就是看不到一户人家懂得茶艺的,五百多户不是小数目,要他一个人仔细查找,找到猴年马月?
还不如直接当是林间写的,如果背后的高人有意见,自然会跳出来反对,免了他辛苦寻找。
“胡闹!既然是他人相传,他怎么敢冠自己的名!”席间还有人不服气,几乎要拍桌子。
“连这点事情都不能静心商谈,诸位也不用说自己是茶圈的人了,容人雅量,容不下他一个小孩子冒名著书?”老人放下书本,“当前最重要的,是验证茶经里的内容,据茶经描述的水质土壤,似乎只有云山镇那片地方合适,要想验证是否属实,就必须要有人一两年内长期停留鹊仙村,待茶经内容验证属实了,再来讨论林间是否有资格当茶经的作者,这两年之中,留守鹊仙村的人还要考核林间行为,对他做出评价,如果他的确是实至名归,这个圈子里多一个十五六岁的天才少年,也是美事一桩,莫非你们还想着靠咱们这些老家伙撑下去?都要看后来人,林间也有可能是后来人之一,何必为了他动怒?”
“梅老说得是。”
老人在茶圈里的威望很大,在场的人出于身份年龄,都应该保持应有的尊重,而且他说得也在理,有一两年的时间,林间到底是欺世盗名,还是延续茶道的天才,都能试探出来。
“咱们应该安排谁去?”既然敲定了方向,执行人选就有讲究了。
太重要的人去不行,他们的动静能够影响到圈子里的风向,会打草惊蛇,太过边缘的人去也有问题,边缘表示技艺还没到家,去了说不定连林间的水平都不如,怎么看得出他的高低?
黄晓山自告奋勇:“我去,正好有一组新农村的题材绘画工作,鹊仙村是个好对象,只不过这开销方面…”他去过几次鹊仙村,本来是想挖出林间背后的大师,几次都没有进展,反而在其他方面有很大的发现,比如一些传统习俗,他都不了解,在鹊仙村却依然保存。
这也是重要的民族文化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年轻人遗忘,趁着还在的时候画下来,也不至于失传。
“你这目的都不单纯,画起画来忘了正事,采风就该干采风的事,别一心二用了。”梅老轻轻挥手示意黄晓山歇着,在场诸位轻轻笑起来,就黄晓山的水平,去试探能写出珑意茶经的少年底细?
再说黄晓山本人跟林间有交情,说不定到时候会绑着说话,是在场最不合适的人选之一。
“我让我那个做茶叶生意的儿子去了,红叶庄现在虽说办了起来,但在茶叶方面并不专业,生意人的眼光,相信大家信得过,珑意茶如果名副其实,也是咱们茶圈里的幸事,具体的方法嘛…我那不成器的小家伙,会在红叶庄附近开茶庄,与珑意茶对接,如果能拿下来跟珑意茶的合作,对咱们的调查也有好处,另外一个比较重要的是,关于曦光中学开设的茶艺课,据说从今年开始,传授的就是珑意茶经,以各位身份,想要混一个名额进去,恐怕不太容易,我家那孙女年纪相当,跟着她爸去一趟,还能以学生身份报名参加茶艺课,双管齐下,到时候珑意茶经是否有研究价值,一目了然。”
在场都是茶圈里的人,但是做茶叶生意的,还是梅老做起来的雪梅香独一份,长海市地理位置局限,注定没有多少地方合适种茶,茶道发展很受限制。
拿下跟珑意茶的合作,在场的都有想法,但是现在珑意茶还没有面世,根本就看不出潜力,能够像梅老这样直接派儿子去谈合作,还要在那边打下基业的举动…没有多少人能有这种决断。
这般坚决的背后意思,已经十分明显,梅老个人绝对已经相信了珑意茶的来历,并且极为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