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多人都在沉睡的夜里独自前行,那既是一件有孤单却又安静的事情。
这样的夜,有些孤冷,但适合思考,所以越发的能让人思路清晰明白。
韩林也知道自己未来要走的路到底是一条怎么样的路。
改变历史,或者创造历史,始终是和血腥杀戮两个字眼脱离不了关系。
雨夜,地面始终有些泥泞,韩林早就换下那一身白袍,穿着蓑衣,对于零星践踏上来的的那些泥点并不在意。
他快速的奔走着,远处就是南城城墙所在,两年多以前的他就是从那扇门来到南城的。
他的视眼,远比绝大多数人更加广阔。
所以,他能够看到一个人。
不过他有些意外的是第一个拦住他的人,居然会是他。
的确,他不认识他,但是此人却穿着一身的盔甲,分明是军中之人。
军队之中的人,大多数都是守律照矩之辈。
而南城最大的军方人物,便是金如命,怎么想,他自然不会来派人杀自己。
按照他的盔甲制式,韩林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甚至可以说,那是一双血眼。
但是他的脸很白,嘴唇有些薄。
他的身子有些纤细,即便是套在盔甲上,韩林依旧是能够感觉到。
只有他的双手不太符合他身材和面庞的雪白,他的手指很粗,尤其是骨节,但那又不是庄稼人的手,因为上面没有茧子。
他就站在城门下,守城的士兵,估计是早就被他调离了。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了金如命,也只有另外一位南城军方掣肘金如命存在的林蝉。
韩林虽然有些意外,拦在自己身前,第一个人会是他,但是却一点都不出乎情理。
韩林废了他的儿子林啸。
稍微再走近几步,韩林发现这个家伙的脸色有些苍老,远比自己想象的要老很多,因为金如命看上去就是一个中年人模样,而作为他的副手的林蝉,却是一个老人,一个古稀之年的老者。
林蝉浑身上下透露着血腥的气息,但是和夕轻阳那种骨子里抑制在深处不轻易散发出来的血腥气息不一样的是,这种气息,他是毫不掩饰的,肆意散发的。
他看了韩林一眼:“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韩林道:“我也没想到你这么老。”
林蝉任凭雨水打落在盔甲之上,这个老人轻声的说道:“你应该是很怕的,但是你不怕,但却又不是因为你轻狂自大,老实说,你比我想象的要更优秀一些。”
韩林握枪的手更紧了一些,因为他感受到了威胁。
林蝉笑了,整张脸如同浸湿了的纸一般,诡异中也有些凄凉:“因为我很老了,所以我才要杀你,我只有林啸一个儿子,而且我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儿子,因为我太老了,虽然,我那个儿子很不成器,但是却也没有谁敢在南城这地界废了我的儿子,甚至让我隐忍不发。”
韩林沉声回应:“若是我说他咎由自取,你会不会觉得很愤怒。”
林蝉摇了摇头:“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他的一切都是我的纵容。”
这世上,没有多少人会自己承认是一个坏人的,哪怕是作恶多端,也会找寻诸多借口,但是林蝉本来就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林蝉声音惨厉:“你废了他,和杀了他其实没什么两样,因为我得罪了太多的人,我死了以后,我这个儿子,一定活不长,更何况我是个快死了的人。”
林蝉本来就是个酷吏,喜欢虐杀犯人,喜欢暴戾血腥。
这样的人,不用想,这样的人始终无法在军中成为一个成功的领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