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裴修自个人越发显得谦逊,微躬着身子,神情恭敬地任由灵道子数落。
赫连简如何会将灵道子的客气话当真?自是又称赞了几句,将这对师徒都捧过一番,越显得主宾尽欢、其乐融融,这一场宴席才算是完成了它的既定使命。
一餐席,由夜色入暮一直吃到夜深人静,方才散场,赫连简亲自将灵道子师徒安顿完毕,这才领着明奇回至自己房中。
往正堂上一坐,他沉下脸,拍板喝问道:“跪下!”
明奇“噗通”跪下,垂头认罚道:“明奇失礼,请师父责罚。”
他这一认错,赫连简倒是不急着先罚他,而是问道:“你既知规矩,如何又纵容手下触法自罚?莫非你是觉得你手头最近事务繁多,我不舍得因此废了你!?”
“师父明鉴,明奇万万不敢有此妄念,”明奇说着,当即一记叩首,“咚”得一声额头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赫连简被这样的态度取悦了,面色稍稍一缓,逼人的威压稍稍退了回来,给了他一个解释的机会——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明奇再是一记重叩在地,继而才道:“弟子愚钝,做事不周,曾吩咐过,无论何时,但凡有事关小师弟之事必须立即汇报,弟子属下更是愚笨不堪,竟不知审时度势,还请师父责罚我不知用人之罪!”
赫连简闻言,先是蹙眉,继而展眉,面色淡淡道:“你既知错在何处,日后自去领十鞭自罚便是。”
明奇再一叩首,口口声声感谢赫连简的宽恕之恩,其态度之恭敬谦卑完全可以作为“最听话弟子”的范本了。
赫连简待其叩首起身之后,才问道:“那个孽障又惹出什么事了?”
明奇略一迟疑,才欠了欠身道:“小师弟心系连氏紫衣,最近听闻连氏女与一男修行为过密,故而想要向弟子借些人手让那人得些教训。”
“蠢货!”赫连简怒而拍桌,脸色阴沉道,“他手底下那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男修,至于向你借人?不过是一个女人,闹腾了这许多年,一点进展都没有,若非他姓赫连,如此蠢才,早废了了事!”
明奇哪里敢接话,只能保持着躬身前倾的姿势,把自己当作是个不会听不会说的木头人。
赫连简拍碎了一张檀木桌之后,才略加收敛了火气,吩咐道:“他既借人,你借他两队人马就是,尽早把事情搞定了,不要耽误正事!”
明奇应诺。
继而听赫连简又道:“连家那丫头若是再不识抬举,你想个法子把她搞定就是。”
“师父,连家不足为虑,只是玄法宗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赫连简一挥手打断了明奇的话:“无妨,若此次事成,自是有足够的好处堵上他们的嘴!”
明奇见他心意已定便不好再劝,忙应声而退,吩咐诸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