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上澧州府新任理事都头的同时,吴太清还赋予了吴乐另外一层身份。
密探!
师爷孙文仲在一旁不断的嘱咐吴乐,此事一定要保密,除了在场三人,不得对外泄露半分。
同时他还说道,吴乐行事一定要跟从前一样,维持住那个横行霸道的公子哥儿形象,只有这样,醉八里的人才不会对吴乐起疑心。
可吴乐哪里知道以前那个吴乐的行事风格、生活做派具体是怎样的呢?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回房间的路上,烟儿一直跟在吴乐身后,见吴乐眉头紧锁,烟儿问道:“少爷可是有何为难之事?”
完全把烟儿当做自己人的吴乐脱口反问道:“烟儿,我平时去醉八里时随行的都有那些人?”
烟儿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眼神有些暗淡,但仍旧坦言说道:“少爷平时去消遣快活,一般都是带着大院子吴安随行左右。”
吴安吗?可真是臭味相投的一对主仆。
没办法,吴乐回到屋中,命烟儿招来了吴安,并向吴安表明了,自己今晚要去醉八里寻欢作乐一番,要吴安备好车马,一同前去。
吴安一听,双眼立马放光,兴致勃勃的应了一句“好嘞”,随后便走出房门。
烟儿在房门外站着,听到了少爷对大院子吴安的吩咐,同时也看到了欢天喜地走出房门的吴安。
吴安瞧出了烟儿眼神里的落寞,也明白小妮子不可言说的小心思。他伸过头去,在烟儿耳边说道:“你一个小丫鬟,还痴心妄想着让少爷放着灯红酒绿的醉八里不去,反倒天天守在屋内盯着你看吗?别傻了,这个世上除了我是真心对你的,别的就再也没有了,你还是听我的话,安安心心的等我风光娶你过门。”
烟儿脑海里全都是吴乐要去醉八里快活这件事,完全不理睬吴安的言语。
昨天晚上那个一身正气的二少爷去哪里了?怎么眨眼就不见了?烟儿的苦楚,只有往她自己的肚子里咽。
吃过晚饭后,吴乐便启程往醉八里走去。
在夜色逐渐浓郁澧州,家家户户都开始熄灯关门,准备结束一天的营生。
但城东头的醉八里酒楼此时却是张灯结彩、莺歌燕舞。
也只有到了晚上,才是醉八里一天最热闹的时候。
醉八里是方圆十里最大的酒楼,同时也是澧州城内最大的风月之地。醉八里的名声之大,在整个淮朔王朝内,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在这里除了能招呼客人喝酒吃肉,还有就是其核心产业——皮肉生意。
听说醉八里酒楼的掌柜以前在徐霞观里是一名道姑,后来因犯戒被逐下山去,但临下山前,她策反了十几位平时与她私交甚好的道姑一同下山,在澧州开起了肉档,这一开就是十年。
虽然掌柜已经年老色衰,人老珠黄,但是那里的姑娘却是经常有新生力量涌入,美丽动人让人目不暇接。
吴乐是醉八里酒楼的常客,时常在那里挥金如土,掌柜和姑娘们都想着盼着这位财神爷天天都能来照顾生意。
可就在一个月前,吴公子意外昏倒在了阴阳合欢床上。
在被人抬走后,吴乐便再也没有露过面,醉八里的姑娘们日盼夜盼,脖子都望酸了,也不见这位全澧州出手最阔绰的公子哥再次光临。
吴乐不在的这些日子,姑娘们都以为吴乐已经横遭了不测,个个有如断肠剜心之痛,恨不得都身着黑纱白麻,为吴乐守孝哭丧。
月牙儿初升,此时醉八里门前,一个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摇曳着曼妙身姿,把来往的过客一个个往里面揽。
在醉八里酒楼里面,一个名叫顾时月的独臂老人正佝偻着身子,穿梭在人群中,打扫着地上的卫生。
少了一条左胳膊的他,是醉八里的一名普通下人。
人微言轻,又是个残疾人的顾时月正低着头,紧赶慢赶的收拾着地上的垃圾,生怕又被酒楼里哪个吃醉酒的汉子调戏几句。
不是顾时月脸皮薄,而是他深知,自古以来,无论何地,都是笑贫不笑娼。
但事实就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缺膀子,到爷这儿来,爷赏你酒吃。”
被唤作“缺膀子”的顾时月循声望去,是醉八里的常客崔云渚崔大官人,顾时月抹了抹额头的汗渍,心里虽不情愿,但仍笑眯眯的走过去。
眼前相貌堂堂的崔大官人正一手搂着醉八里头牌南无霜曼妙的腰肢,一手摇晃着端着半杯酒。
南无霜则是媚眼如丝的贴在崔云渚的身上,乐呵呵的说:“一个打杂的残废,哪配得上崔大官人手中的琼浆玉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