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扫了两遍,确认无误后,两位筑基交换了个眼色,为首之人轻轻舒了口气,微笑对着宫鸣道。
“谢使者。”该来的终究来了,宫鸣只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拱手谢道。
早在战船到来之前,其实该说的话都已经说的差不多,该交代的事情也已经差不多一一交代,但是此去战场,前途茫茫,生死未卜,一去永别也未可知,宫鸣感觉还是有很多很多话,想要和众人说。
黄衫筑基修士也表现出不一般的耐心,静静等在一旁,也不催促。
宫鸣转过身去,目光缓缓从玄一门所有人身上缓缓扫过。
所有人也都在看着他。
“诸位,自门中大变,宫某已身掌玄一门十一年之久,临危受命以来,夙夜不眠,只为门中发展谋划劳心尽力。十多年来幸得门中各位兄弟姐妹们的帮衬,这些年虽然无甚大的建树,但也扪心自问,也未愧对门中一丝一毫。如今外债已清,各项收入渐有盈余,门中后辈也不乏天姿出众者,如今,我玄一门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重现当年辉煌并非妄想。当然,我也知道,有些人认为我这个掌门不合格。我更知道,有些人就没服气过我这个掌门。”说到这里,宫鸣的眼神变的锐利起来,他稍作停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手用力一摆道:“然而此时此刻,这一切都不重要!!!”
“不重要……不重要……”
声音高亢,在山峰上嗡嗡回荡,身上的青衫随山风呼呼作响,一股难言的气势散逸开来。
没想到是这样的开场白,这罪己诏一下,就连一向和他作对的几位修士也都个个神情凝重,不发一言,其实他们心里何尝不知道,这十年来门中的窘境,随便换哪一个来做掌门,也未必能比眼前这个掌门做的更好。
而且,此次出征,宫鸣又是一马当先,要知道面对征召,各门各宗各派,掌门亲自出马的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就是这份气度胸襟,也让原来反对他的小团体无话可说,渐生折服之心。
“玄玄子,你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小子果然就是掌门的材料!”
看着宫鸣英俊面庞上那锐利而又坚毅的眼神,张嗣德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道。
雁飞嘴角带着微笑,静静的看着宫鸣,十年来,他始终坚信没有谁会比宫鸣师弟更适合掌门这个位置,包括自己,事实上,也确实是如此。
苏秋水和樊进两位宫鸣的亲传弟子则一脸崇拜的看着宫鸣,然则虽然同是崇拜,但心思却各有不同。
宫鸣目光又一次缓缓从众人脸庞回扫而过,看到的是一张张神情凝重的脸庞:“此次参战,事关此界,更关乎我玄一门之声誉存亡,宫某身为掌门,自当责无旁贷,奋勇当先,也盼望诸位在此时刻,能够抛开一切个人私怨,一切以门中大局为重。”
其实宫鸣心里很明白,只要有雁飞在,就凭那几个人,根本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但是该说的话,终归要说,此时说出来,正是时机。
此语一出,张嗣德瞅了众人一眼,站出来带头道:“掌门说的对,我们玄一门只有团结起来,才能度过眼前这个难关。”
“这时候要有谁在搞鬼,我雁中虎第一个饶不了他。”人群中,身材壮实的雁中虎高声应道。
“掌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尽管吩咐。”
“人心可用!”看着众弟子纷纷应和,没想到的是,就连雁中虎这个雁家嫡系子弟也与自己站在了一边,宫鸣在心中欣喜,暗暗点点头,继续道:“我不在时,门中所有大小事务,一律由张嗣德,苏秋水,张芷,雁随风四人负责,若四人意见不一,则最终由雁飞师兄裁定。”
他稍稍停了下,望着中人,语气变得更加缓慢而沉重:“丑化说在前头,非常时期,我不希望后院失火,以上种种,若有违者,当以门规从重加倍处置,你等……可都听到了。”
“是,谨遵掌门号令……”包括雁飞在内,众人纷纷躬身听令。
半柱香时间很快就过,安排完最后的一切,宫鸣一行六人在众人的注目中,终于上了战船。
“呜……”又是一声长鸣,战船缓缓启航。
风吹过宫鸣的脸庞,宫鸣站在船头上,看着自家的山门渐渐变小,消失。刚才的豪情早已消失有空,只是不禁有些茫然,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五人,发现他们也是如同自己一样,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未知让人恐惧,即便是修仙者也不例外。
“宫掌门,我们又见面了。”就在这迷茫时刻,宫鸣的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宫鸣转过头去,一个身着黄衫的筑基后期修士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正是孙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