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庆说完,一双滴溜溜的眼睛便停止了转动,弯腰低头,做出一副恭敬无比的模样,等着指示。
谁知道等了半天,一句声音也没有。
“哦。”
又等了片刻,终于等来一个字。
“师叔,掌门他没安什么好心那,那筑基修士凶神恶煞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准就是专门来对付您的。”雁庆巴巴的抬起头,却发现雁飞早已转过身去,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登时有些着急了。
“我已知晓,你且去吧。”
中年男子闻言脸垮了半截,一副失望的表情,只得讪讪道了声告退,便往回走去。
“慢。”
才走没两步,又听道两字,眼咕噜又转了起来,如闻仙音一般,屁颠颠又了跑了回来。
只听雁飞缓缓道:“雁庆,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以后……这些话,莫要再提。”
那名叫雁庆的中年男子万万没想到唤他回来要说的是这么一句话。
一张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黑,好似被人抽了一鞭子。
“掌门,掌个屁的门,凭什么他宫鸣是掌门,掌门本就应该是你啊。论修为,论才学,论见识,论德行,他哪一样及的上你呀,凭什么他是掌门。”
雁庆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呼吸变得粗重了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脸上的谄媚之色早就一扫而空。
耿着脖子对着雁飞大声喊起来:“这么多年,咱们玄一门落魄成什么样子,师叔您也不是没看见。再任由他这样糟践下去,玄一门……玄一门可就要彻底完了呀。”
“你的心思太重了。”看着雁庆那张憋得通红的脸,雁庆也不动怒,只在心底暗暗叹一口气。
人,为何总是逃不开名利之争。
哪怕你不想争,哪怕你志不在此,有时候却总是被那浪涛莫名地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他缓缓道:“玄一门败落至此,究其缘由,其实与掌门师弟并无多大干系。再说老掌门的遗命,你也是看到的。”
雁庆继续大声道:“看到了又如何,老掌门寿元不多,将死之人,是老糊涂了,乱命如何能从。这掌门之位本就该是我们雁家的,宫鸣他一介外姓之人,不知道给老掌门灌了什么迷魂汤才唬的他把掌门大位传给这他。”
“再说十年前那一役,不说老掌门与雁正师叔,哪个师兄弟修为不比他高,凭什么独独他一个练气三层的小虾米能全须全尾的活着回来。”
“我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哼哼……说不定……就是他搞的鬼。”
“师叔,门里一众师兄弟都还是向着您的,只要你一声号令,我们……”
“放肆……一派胡言!”听着雁庆越说越不像话,雁飞怒斥打断道,他眉头高皱,英俊无比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怒意。
他深吸一口气,把眼光放到那清澈的玉晶潭中,脑中的画面一刹那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午后。
当日,也是在这里,自己与恩师两人。
“若是为师没有活着回来,下一代掌门无论是谁,你一定答应为师,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辅佐他。飞儿你……能做到吗?”
“弟子定当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很好……很好……”
恩师玄玄子临行前的交代,恍如昨日。
只是时间太快,一晃便是悠悠十年。
虽然宫鸣回来以后一直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分那日的情形,
但多多少少,他也能猜到一些发生了什么。
雁飞之所以坚持相信宫鸣,最重要的是他从未怀疑过恩师玄玄子的眼光,更相信恩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