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马夫愣了愣,刚才听来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怎会是小子。
北苑城距离南阳城上百里路程,途中群山环绕,由上而下,加上马匹代脚力,区区一日,就到了距离北苑城外十里路的镇子,长途跋涉一夜,口干舌燥,又觉腹中饥饿,下马后寻找了一家客栈。
两人走进客栈,里面竟是坐满了人,两人一惊,环顾四周,全是各派众人,随即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点了两个菜,燕绫纱有些魂不守舍,满满的一杯茶,一口喝尽,再看雪嫣,一双美目,偷偷看着周围,一脸警惕之色。
“我们还是走吧”燕绫纱心头微微担忧,何时见过这等世面。
雪嫣瞅了一眼道;“怕什么,到了断月崖更热闹”
目光缓缓扫过,落到仅隔两桌的四位红衣女子身上,四女面色秀美,风情雅韵,一身红裙搭配,正是可谓天衣无缝,神情沉着的一女,似乎感觉到了看来的目光,转眼看了过来,相视一眼,雪嫣当先闪开目光,不以为意,看着窗外不知想什么。
红衣女子打量一眼,正要回头,目光落到戴着斗笠的燕绫纱身上,看了一眼,微微蹙眉,又摇了摇头,转开了头。
“怎么了彩依”另一位红衣女子应声道。
彩依淡然一笑道;“没事,只是突然有些惆怅,快点吃,待会还要赶路”
两人松了口气,幸叹没有气怀疑,红衣女子回头,雪嫣忍不住瞄了一眼,拉了拉燕绫纱衣袖道;“你说这里谁最厉害”
燕绫纱一怔,看了眼所有人,气质上都差不多,摇摇头道;“我怎会看得出来”
脚下突然一阵疼痛,竟是被她踢了一脚,张开的嘴鼓着气生生忍住,雪嫣怒斥一声道;“燕夫子白教你了,当然是那四个女子”
燕绫纱心头已是憋了一股气,当听她如此说,忍不住好奇,转头看向女子,九龙神功心诀倒是记得清楚,察人眼色倒是有几分火候,多看两眼,端倪横生,只见一举一动都不似常人,茶杯端起放下没有一点声响,喝水匀匀喝下,不似常人一饮而尽,远较之所有人不同,即便是坐姿,背部挺立,常人坐下,多是弯腰供背,若是无长时修养,绝无这么自性。
又看看所有人,姿态粗豪,都没有这等修养道;“这四个女子,在场所有人只怕也不是她们的对手”
雪嫣道;“说得不错,用的武器也不尽相同,刚才叫彩依的女子用剑,左边那人用鞭子,右边是拂尘,对面是双刃锏,还记得九龙心法,第三试有龙化物,几乎包含了所有兵刃的用法布阵”
燕绫纱道;“记得,剑与锏合并,拂尘与鞭合并,一刚一柔,踏双行步,周而复始,无所破绽,唯有非快不破,更不要说七圣派七位师太了”
雪嫣兀自一笑道;“这下总算聪明了,若是非要第二种解法,只有用远超其内力,生生冲开”
两人谈论声很小,座位偏僻,自是无人知晓,这时,外边又走来三人,两人正是柳尘风,吴昕,面相比起大约十年前,毫无变换,来到四位女子身边,抱拳道;“诸位同门,刚才得到飞鸽传书,要大家立刻启程,耽误不得”
所有人纷纷响应,一一付账,走出了客栈,当所有人走的差不多,只剩下柳,吴二人,踏步离开,正见偏僻一角还坐着两个人,还有一个看不清面孔,身材弱小,明显是个小孩子,微微惊讶,这种地方,两个孩子来这里,没有一丝害怕。
雪嫣瞟了一眼,顾盼流转,风情万种,两人如梦似幻,镜花水月一般,不过两人心性还算坚毅,立刻回过神走了出去,过不多时,两人点的饭菜终于上来了。
然而,雪嫣掩嘴一笑道;“只是我还没有媚术,要不然今日定要这俩人走火入魔”
正埋头吃饭的燕绫纱,微微一惊,抬头看了一眼,燕老爹说最毒妇人心,果然如此,以后得看看佛经道教,不要被她迷惑了。
待得众人纷纷走完,大门外又是一道人影走了进来,只不过一身黑色衣衫,又带着斗笠,看不清面目,只见其人身体高大,足足高出常人将近一个头,燕绫纱哇了一声道;“好高啊”
雪嫣凑到他耳边道;“这人也不简单,必然是个高手”
话音一落,只听斗笠下传出沙哑的声色道;“这位小姑娘倒是眼睛刁钻,二位小小年纪难道也要去断月崖凑热闹”
两人面色骇然,竟是被看出来了,正要反驳,男子又道;“不用狡辩了,看二位穿着,以及带上的包袱,不是出远门作甚”
雪嫣面色阴沉,九龙神功运转道;“不错是要出远门,断月崖如此热闹,不去太可惜了,见见世面也不错”
人影淡淡一笑道;“姑娘说话真是古灵精怪,我看你周身气势雄浑,好像在哪里见过”
两人相视一眼,不禁一凛,九龙神功消失江湖二十余年,见过的人十根手指数的过来,几乎全是正魔两家,燕夫子见多识广,兴许认得此人,两人看来,应当是隐居多年,如今又重出江湖。
唏嘘一声,黑衣人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什么,偏过头道;“若是猜得不错,应当是九龙神功”
此话一出,两人大惊失色,骇然相望,心头一阵惊恐,雪嫣修炼火候不够,气息微弱,燕夫子也说了,即便是千羽泷,帝释天也不应该察觉得出,打量一眼,这人莫非比中原三杰还要厉害。
心下思量一番,若要比中原三杰更为厉害,那也只有去中土之外了,中原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岂会是外邦蛮人,只知虏毛饮血可比。
当两人彷徨无措时,黑衣人摇了摇头道;“我与燕天行有过交手,很熟悉九龙神功的气息,只是奇怪,九龙神功乃是至刚至阳之气,竟然让一个女子修炼,看来他待你不薄啊,即便有成也会大打折扣,小姑娘我见你冰雪聪明,资质甚佳,拜入七圣教,前途无量”
耳听这番言辞,雪嫣岂会没有动心,九龙神功本身不适合女子修炼,练了两层已经不易,再过第三层只怕会气息乱流而死,左思右想,先不说燕夫子能否就出来,十年期已经快到了,到时燕夫子也会自行解决,还剩下三个月,便是十年期限,至于绝色女子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了,转眼又看着燕绫纱,心头一阵不岔,燕夫子虽然教授了很多,但是自己如何学也赶不上燕绫纱在他眼里的地位。
深思一会道;“拜入七圣教有何不可,不知道如何进去”一旁燕绫纱吃惊不小,七圣教一旦进去,就不可能出来,否则就是背叛,下场就是一个死,她的性子受的住里面的约束。
黑衣人道;“这个我自有办法,你愿意就好了,不过九龙神功要废了,不然被知道你与燕天行有染,麻烦可会不断而来”
这一点雪嫣怎会不知晓,当下应了一声,黑衣人道;“这位小姑娘,难道不动心么”
燕绫纱放下碗筷,一眼扫过去,心道,燕老爹九龙神功都记得清楚,还是正道大派之首,何须什么天剑门,七圣教,虽说各自修炼功法都是当世一等一的绝学,在九龙神功面前,还是差了一截,当年也不会被燕老爹打得屁股尿流,损失惨重,老爹多次告诫说了要知道满足,岂会贪多。
如此一想,倒是不以为意道;“我就算了,没啥兴趣”
雪嫣心知肚明,九龙神功他可记得清楚,只是不愿意练,不然在燕夫子指引下,成就绝不会差,这小子在琴棋书画上,比起常人丝毫不差,天赋异斌,自知如何也赶不上他。
“莫非九龙神功也交给你了”突如其来的一句,燕,雪二人心头发紧,他怎会猜的到。
燕绫纱拉了拉她的的衣袖道;“我们还是走吧”
雪嫣蹙起眉目道;“怕什么,我看他不是坏人,先看看他有何要说,说不定还有我们感兴趣的,比如燕夫子”
听到这三个字,斟酌半晌,只好点点头道;“他交给我了”
黑衣人却是叹口气,点点头,惋惜道;“这也难为他了,燕天行心胸宽阔,当年整个山区的孩子应该都知道”
言语不紧不慢,缓缓落下,两人面面相觑,眼中一片惊骇,雪嫣咬了咬牙道;“你把他们怎么了”
黑衣人喝了一口茶,当下叫了两道菜,店小二听得这番谈话,更是不敢接近,燕绫纱站起身,面如阴霾道;“若是你要九龙神功心法,给你就是了”
仅仅不到十岁的孩童,这番姿态如何能进入人眼里,黑衣人挥了挥手道;“我可不是那种人,说实话那些单纯的孩子,我打心底里很喜欢,你也不要误会,燕天行我可了解,只是不幸猜中而已”
两人半信半疑,此话由不得不信,松了口气,燕绫纱道;“你为何要帮我们”
黑衣人道;“女孩子练九龙神功做什么,七圣教全是女子,你与她也一块去,两块好玉,这可不能浪费了”
不知黑衣人如何想法,听的言语,似乎真的有心帮助一把,当下,心头的一点警惕也随之消散。
燕绫纱膛目结舌,七圣教全是女子,自己一个男儿身前去,成何体统,连忙摇头,一口回绝,黑衣人好像莫名其妙道;“你还想会那村子,好地方不去,这可不是你们女孩子性格”
燕绫纱自顾摇头,正要开口,雪嫣赶紧上前道;“这位前辈,他的确不适合七圣教”
黑衣人惊奇一怔道;“为什么,莫非信不过我,那好,我们现在去,进不去我永远不出江湖”
这会雪嫣颇为为难,在未见到燕夫子之前,尽量不要被人看见他的面孔,思量敷衍言辞,只见又走来两人,一身道姑打扮,店小二迎上来道;“原来是白云,白玉两位师太,不知有何吩咐”
白云师太道;“店家,敢问朝廷中人可否来过此处”
店小二道;“这几日尽是各派弟子,没有朝廷的人马前来”两人点点头,又返身离开。
黑衣人道;“看来朝廷对九龙神功在意的很”回头又看着两人道;“尽管放心,九龙神功虽然厉害,但是我还不会动心,现前的事,不知考虑的如何“
世间谁人不会对九龙神功觊觎,能说出这话的人恐怕也会在五人之内,这人看去就像是故意装模做样,但是刚才所显露的能力万万不可小觑,两人依旧犹豫不决,黑衣人轻笑一声道;“这会不信可以,想通了道北苑城里十里亭等我就行了“片刻一盘菜上来,赫然全是素食,甚至没有一点油,就是这么煮过而已。
黑衣人对着店小二道;“还是你通情搭理,往常我去一些地方,虽说吃素但是太过油腻,实在不好入口“
店小二道;“客官说的哪里话,这句话你说了五次了“于是摇摇头,自顾吃了,不再理会两人,两人结了帐,赶快走出了客栈,两人行入栓马的空地,燕绫纱禁不住问道;”黑衣人是谁啊,没听过燕老爹说起”
雪嫣颇为苦恼,燕夫子见多识广怎会没提过这人,黑衣人却说交过手,看样子不分胜负,不然绝不会对九龙神功如此冷漠,毫无兴趣,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些蹊跷道;“罢了,找到燕夫子,他应该会知晓”两人上了马背,朝着城外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