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内的泥土里,可以看到一个干尸化的头颅,这个头颅的下方,可以看到一个只剩半边完整的褐色颅骨。果然,在这个棺材里,有两具不同尸体现象的尸体。
1
“清道夫专案”的侦破工作完全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从红褂孬子被杀害后开始的一个星期,大宝每天都会打电话给胡科长,询问专案的进展情况,而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令人失望。
专案组按照部署的侦查范围,对全市范围内的女性医生进行了排查。首先,并没有发现和模拟画像极为相似的人。其次,从作案时间上看,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不能排除。对女法医的排查倒是很简单,全市从事法医工作的公安、检察、司法、法院、高校系统中,女性法医屈指可数,很快就做出了全面排除。因为侦查工作受挫,专案组试图调整侦查范围,但是却没有任何线索和指向,只有继续对那三分之一的女医生进行外围调查。
“奇怪了,我的直觉一直很准的。”大宝说,“我觉得应该要破了啊。”
“我看没那么简单。”我用办公协同系统给陈总发了件信封报告,说,“就是电视剧、小说,也不会那么平铺直叙,发了案直接破案吧。何况,还是这么复杂的案件。”
大宝说:“没有完美犯罪,再缜密的犯罪活动,也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这次不就有目击群众看到了关键线索吗?”
“你指的是白衣长发女?”陈诗羽说,“为什么模拟画像都做了,还是找不到凶手啊?”
我摇摇头,说:“模拟画像这个东西,只能作为排查的参考。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有些人可能觉得画得很像,有些人就会觉得不像。更何况,画得像不像不是画像者本身的技术可以决定的,还得考虑目击者的记忆力水平和描述能力。”
大家都沉默不语。
我接着说:“我总有一种感觉,这次被目击,不会是案件突破的关键点。大宝说得没错,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但百密一疏的疏,不是在这里。”
“你说会不会是排查方向的问题啊?”林涛说,“现在的侦查重点是女法医和女医生,这个群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而且,我觉得这个群体框定得还是有些狭隘了。”
我皱着眉头点点头,说:“侦查方向的制定,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运气好,很小的侦查范围都能抓住凶手;但如果运气不好,你框定得再大,凶手也会是漏网之鱼。林涛说得对,如果凶手是热衷于刑侦剧的护士呢?如果是热衷于刑侦和医学的其他职业的从业者呢?这都是有可能的,但是我们总不能在全市上千万人口中逐一寻找吧?”
“大海捞针啊,唉。”大宝叹道。
“凶手肯定会有什么疏忽,但是我们还没有发现。”我说,“要坚定信心,在这一轮摸排结束后,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或是什么启发。”
“我们老师说得没错,没有最完美的犯罪,也没有最完美的侦查。我们做不到破解全部的命案,但是没破的案子永远是我们的心结。”陈诗羽托着腮,闪着大眼睛,说,“我不会在实习阶段就系上个心结吧?”
“别那么悲观。”林涛柔声说道,“案子不破可能是因为我们的勘查检验有漏洞,也可能是诸多不巧的因素结合在一起,让我们无法破案。我们要做的,就是杜绝出现差池,那样也就问心无……”
林涛的话还没有落音,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喂?几具?”大宝叫道,“一具?一具也要我们去?什么?考古?古墓?尸体?”
挂了电话,大宝一脸兴奋,说:“他们说凉村考古现场发现一具尸体,考古学家说有疑点,当地法医不敢下结论,请求我们的支援。”
“古墓?”我打了个哈哈,说,“这有意思了,收拾东西出发吧。”
林涛没有动,刚才和陈诗羽没有说完的话也没有续上。他脸色煞白,坐在座位上,有些坐不太稳的样子。
“你怎么了?”陈诗羽好奇地问。
“给吓得。”大宝笑道。
“没……没,”林涛回过神来,说,“那……那就出发吧。”
林涛的状态显然有些异样,我知道他比较相信鬼神之说,但没有想到他会被吓成这样。我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不行,我们叫勘察二组的小赵和我们一起去?”
林涛看了一眼陈诗羽,咽了口唾沫,说:“没事,我……我能行。”
“啊?怕鬼?”韩亮叫了一声,吓了副驾驶座位上的陈诗羽一跳。
“讨厌,一惊一乍的。”陈诗羽说。
韩亮微微一笑,说:“林涛怎么会怕鬼?在我的印象中,去年的那起鬼打墙的案件
,林涛不是发挥得很不错吗?”
“那你是没看过林涛是怎么战战兢兢地看现场的。”我笑着说。
“林涛,我和你说啊。这事儿可不能透露出去,不然严重影响你的男神形象。”韩亮说。
“我男神?我都没谈过恋爱——哪儿像你,天天谈恋爱,谈的对象还都不一样。”林涛说完,瞄了一眼陈诗羽,接着说,“我不是怕鬼,我就是比较害怕古墓什么的。”
“古墓?”我说,“那去年那个吊在墓碑上的女尸案,记得吧?也没见你害怕成这个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