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事我当然不如此,或许正是因为办公事不能如此,私下里才有这毛病。”
段云洁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来,口中道:“多年不见,在这里吃一顿饭吧。我见谭虎在门外,一会叫进来我们一起叙叙旧,大家就当是多年好友也该是开开心心的。”
看着段云洁走向后厨,徐平一时有些茫然,心里有一种失落感。他可以纳妾,可以跟段云洁在一起,最不济也可以跟秀秀一样一起过生活,只是现在不可能。这倒不是因为段云洁出身官宦人家不能做妾,这年代没有那个规矩,朝中官员为了巴结大臣权贵,送女儿去给人做妾的也不是没有。也不是因为徐平为边路帅臣,不能在治下纳妾,碍于这规矩他们暂时不在一起,最少可以有一个约定。
不能这样做只有一个原因,段云洁不愿意。段云洁虽然自小跟着父亲长大,性格却遗传了母亲的一面,喜欢就说出来,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只是她的母亲阿申天性柔弱,敢表达出来却无力反抗而已,段云洁终究是不一样。
不能够在一起,也要开开心心地活下去,这一世没有缘份,那就修下一世的缘呗。
徐平叹了口气,这种心里有坚强主见的女子不多见,碰到了你也没办法。你没有办法去改变她,需要改变了她自己会变,不想别人劝、别人逼都没有用处。
谭虎坐在徐平和段云洁中间,不管是饮酒还是吃饭都觉得浑身不自在,几次提出酒足饭饱要先出去,都被段云洁叫住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谭虎起身道:“段娘子,你跟都护是多年旧识,又都是读书的人,总有许多话说。让我坐在这里,又说不上话,又耽误你们说些体己的言语,着实尴尬。都护出来一次不易,你们说话,我到门外就是。”
段云洁放下碗,招手让谭虎坐下,口中道:“都护再是大官,难道还抽不出饮一杯酒吃一顿饭的时候?我要跟他说话,自会去说,他不方便出府,我到都护府去,难道你还会拦着不让我进门去?你放心,我们要说话自然会去说,你莫非以为还要扭扭捏捏?今天我们多年不见,就是在一起叙叙是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有时候真地怀念在邕州的日子,万里之外还能找个故人?只管坐下来,大家安安心心吃一餐饭就好。”
谭虎无奈,只好又坐回位子上,口中道:“故人也不难找,高大全、桑秀才都在不远处领兵,什么时候把他们也唤回来,坐在一起才是热闹。”
“他们手下都是千军万马,离得虽近,想聚到一起只怕是难。”
段云洁说着,举起杯来劝徐平和谭虎一起饮酒。酒是水酒,段云洁倒不是顾虑她一个女儿家喝白酒不雅,是因为她真喝不惯白酒。这个年代爱酒的女子很多,但能够接受白酒的却是罕见,对于她们来说,喝的是一种感觉,而不是酒的味道。
说着陈年往事,徐平的心情慢慢放开,渐渐理解了段云洁。有的事情何必强求,一时不能够在一起也不用长吁短叹,顺其自然就好。谁知道哪一天段云洁不再习惯漂泊,希望与自己能够长相厮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