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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三二 投降不投降(1 / 2)

 “老爷,喝药了。”一个奴仆端着一碗汤药在床边说。

丫鬟忙拿枕头把洪承畴的头垫高,然后喂他喝药。洪承畴因为在床上躺了几天,头没有好好梳理,花白的头散在枕头上,面色憔悴,愈显老。

一个老郎中一边给洪承畴把脉,一边捻着胡须思索。

这时,长随走到门口,说道:“肃武亲王(爱新觉罗?豪格)派人来了,奴婢言老爷正在养病,但是来人说有要事见老爷……”

“快……快给老夫穿衣服……”洪承畴微颤颤地说。

奴婢丫鬟等人急忙为洪承畴更衣梳辫子。洪承畴已经剃称臣,故头式也变了,要梳成一根大辫子。

过得一会,长随带着一个同样梳着辫子,穿着马褂的人进来。

“马褂”见洪承畴躺在床上,房间里一股子汤药味,便问道:“洪老有恙乎?”

洪承畴拱手道:“身体虚弱,恕老夫不能相迎。水土不服,年迈不支,偶然小疾。”

“洪老请稍安,不必多礼。”马褂客气道,“肃武亲王屯兵徐州已半月,欲乘胜直取南京,不知那个刘泽清是降还是不降?”

洪承畴这才想起刘泽清的信,大概是不降的意思,便喘着气道:“刘泽清暂且还不愿降,待老夫身体好转,再试试……”

“马褂”听罢不再多言,站起身道:“洪老请静心养病,在下就不多叨扰了。”

“送客。”

豪格听罢“刘泽清大概是不降”,已失去耐心,传令全军,向淮安进。

刘泽清等部众闻罢大怒,刘泽清以为奇耻大辱,一剑斩木案,骂道:“清狗欺人太甚!”

刘泽清心道,老子已经明说要投降了,不过是讲讲条件,却还是要被进攻,***什么玩意。

他以为是清军戏弄他,先派人招降,他已经要降了,别人却说你投降也不行。不是存在逗人玩么?

刘泽清冲出大堂,对众军喊道:“清狗目中无人,欺人太甚,我等七尺男儿,不能没有一点血性,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众将士已经没有退路,遂高喊拼了。

想投降都不准,除了拼了还有什么办法?

史可法听闻淮安的情况,大惑不解,按理刘泽清是要投降的,怎么突然不投降了。

他刘泽清要是不投降,当初徐州被攻击,他为何见死不救?明显是不愿意和满清为敌,等着投降。

幕僚问道:“我们要援救刘泽清么?”

史可法沉吟许久,说道:“暂时不要妄动,我等的责任是坚守南京北面两个月,刘泽清要是真不投降,他还有数万军队,还能为咱们抵挡一阵,是好事。”

这时,一个军士匆忙走进大堂,跪道:“大人,得报,左良文起兵,传檄文,欲东攻南京。”

史可法忙接过檄文,见左良文是以清君侧的借口起兵的。赵谦已经走了十几天,南京空虚的消息不可能不走漏,左良文认为是一个大好良机,遂以清君侧为名,起大军东征。

檄文曰:“盖闻大义之垂,炳也星日,无礼之逐,严于鹰鴇。天地有至公,臣民不可罔也。奸臣赵谦,根原赤身。徒尔会当国家多难之日,侈言拥戴劝进之功。窃弄威福,炀蔽聪明,持兵力以胁人,致天子闭目拱手。

赵谦张伪旨以詟俗,俾臣民重足寒心。本为报仇而立君,乃事事与先帝为仇,不止矫诬圣德。初因民愿而择主,乃事事拂兆民之愿何由奠丽民。生幻蜃蔽,妖蟆障日,卖官必先姻娅。

试看七十老囚,三木败类,居然节钺监军,渔色罔识君亲,托言六宫备选,二八红颜,变为桑间濮上。苏、松、常、镇,横征之使肆行,携李会稽,妙选之音日下。江南无夜安之枕,言马家便尔杀人。

北斗有朝彗之星,谓英君实应图谶。除诰命赠荫之余无朝政,自私怨旧仇而外无功能。类此之为,何其亟也?而乃冰山焰,鳄水兴波,群小充斥于朝端,贤良窜逐于崖谷。同已者性侔豺虎,行列猪狗,皆引之为羽翼,以张杀人媚人之赤帜。

异己者德并苏黄,才侔房杜,如刘宗周、姜曰广、高宏图,敌十大贤,皆诬之为明党以快,如虺如蛇之狼心。道路有口,空怜职方,如狗都督满街之谣,神明难期。最痛立君,由我杀人,何妨之句。

呜呼!江汉长流,潇湘尽竹,罄此之罪,岂有极欤!若鲍鱼蓄而日膻,若木火重而愈烈。放崔魏之瘈狗,遽敢灭伦;收闯献之猕猴,教以升木。用腹心出镇,太尉朱泚之故智,殆有甚焉。

募死士入宫,字文化及之所为,人人而知之矣。是诚河山为之削色,日月倏焉无光,又况皇嗣幽囚,列祖怨恫?海内怀恩之人,谁不愿食其肉;敌国响风之士,咸思操盾其家。本藩先帝旧臣,招讨重任,频年痛心疾,愿为鼎边鸡犬以无从。此日履地戴天,誓与君侧豺狼而并命。

在昔陶八州靖石头之难,大义于今,迄乎韩蕲王除苗氏之奸,臣职如斯乃尽,是用砺兵秣马,讨罪兴师……

……我祖宗三百年养士之德,岂其决裂于佥壬。大明朝十五国忠义之心,正宜暴白于魂魄,张殪虎之威,勿作逋猿之薮。燃董卓之腹,膏溢三旬,籍元载之厨,椒盈八百。国人尽快,中外甘心。谨檄……”

云云。

史可法看罢,说道:“好一个我祖宗三百年养士之德,岂其决裂于佥壬。可惜他左良文说这样的话不配。”

幕僚道:“公报私仇,假公济私,这样的人无视国家之安危,乘虚而入,制肘北伐,可诛!”

史可法看向南边,面有忧色道:“左良文有甲士十余万,号称百万,够邹维涟喝一壶了,不知邹维涟是否能担起大任。”

幕僚宽慰道:“邹大人百战之人,定不负赵大人所托。”

这时的赵谦,已经临近天津三卫地界的海岸大沽,他站在甲板上,右手按在船舷上,左手紧紧握着佩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陆地,又不禁回头看了看南方。

这次所谓的斩行动,实际是一场豪赌,万一不幸南京被攻破,那他手里这支消耗巨大的军团拿什么来供养?

但是如果此战成功,便可一举扭转国人情绪,天下大势陡变,胜败从此没人敢妄谈天道。事半功倍之事,其结果作用的诱惑太大,让赵谦欲罢不能。

张岱走在身边,见赵谦频频回顾南方,说道:“大哥在担忧什么?”

赵谦摇摇头:“既然已经决定,多说无益,咱们打好这一仗就成了。我军从未与满清八旗正面分过高下,是骡子是马,这次便会见分晓。”

张岱被激,情绪有些激动道:“西虎营乃天下最精锐之师,从未有败绩,这次也不例外。”

“切勿轻敌,满清骑兵可不是软茄子。”赵谦道。

这个时候的八旗军,战斗力自然不能和八国联军入侵中国的时候比,此时的八旗军,还是一支十分强悍的军队。

七月中旬,秋高气爽,天气不冷不热,赵谦感叹一声:“好一个杀人的好时候。”

“轰,轰……”岸上的炮台见到大批战舰,已经应战率先开炮,炮弹落在海里,渐起丈高的白色浪花。

“当!”戒备铃声敲响,各舰上升起了日月旗。

赵谦用望远镜看了一眼岸上的情况,就只有几门炮而已,海岸上还插着木桩,防备战船靠岸。天津三卫所属的海岸,还是有一些海防的,特别是这大沽港口,海防最严,因为是最适合登陆的地方。

“令前锋郑和号、江南号、扬州号,舷炮备战,摧毁岸上防线。”

“得令!”

传令官高喊:“总督令,郑和号、江南号、扬州号,舷炮备战,攻击!”

旗手打着旗语,三艘巨型战列舰调整风帆,右舷备战,炮门拉开,伸出两排巨炮。

少顷,“轰轰……”巨响,海面上硝烟弥漫,水波激荡。

海岸上冒起了烟,火力扩散覆盖,炸得尘雾腾空。

“装药,快!”甲板下的军官大声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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