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持续不甘心：“你小姨多大了，我还年轻，我可以等她离婚，我可以努力。”
孙乐成讥讽：“慢慢等吧，瞧你那样，看上谁也看不上你。”
十一点多，众人散伙，部分返校，部分回家，沈回周日得陪妈妈过生日，拿出手机，准备叫辆顺风车。
而社交牛人孙乐成已经在有条不紊地为大家安排去向，刚好问到沈回：“沈回你怎么走？”
沈回掂高手机：“打车。”
女人从孙乐成身后歪出部分上身：“你家住哪？”
沈回一顿，报出自家小区。
孙乐成去过他家，记得路线：“小姨，是不是刚好跟你顺路？”
女人淡笑：“是啊，正好路过，我载你一程吧。”
沈回握手机的指节拢紧一些，想说不用，可在女人澄明，温和的注视里，他难以拒绝。他点点头，不出声。
白色卡宴停来路口时，计程车已载走一波人，剩余男生均挺起腰杆，直勾勾望向降下的车窗，以及里边面孔白亮的女人。
沈回有些迟疑。
孙乐成不觉，推他一把，“还站着干嘛，上车。”
沈回跟同学道别，硬着头皮坐上去。
扣好安全带，沈回快扫一眼身侧，女人坐在那里，双手握方向盘，目不斜视。
她五官温和，侧面看也无任何生硬转折，肤色白到自带柔焦，细细打磨过一般。
花瓶。
沈回再次想到这个形容，依旧非贬义。
车内环境舒适，无异味，不花哨，唯一的车饰是挂在前后视镜的，一只扇形小香囊，银线白底，绣着花叶和平安。典型的女性标志物，这是她自己的车。
沈回盯着它，决定全程静音。反正到他家小区也就一刻钟路。
没入车流后，女人主动跟他搭话：“你跟乐成是室友？”
她的家乡口音听起来很黏，但切成普通话时却标准清晰。配上音色，如同很利落地片芝士。
沈回“嗯”了声。
“叫沈回？”
沈回心一跳，意外她怎么知道。
女人很快给出解答：“今天桌上听到他们这么叫你。”
沈回还是“嗯”。
他轻微社恐，与异性往来甚少，当下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只得以不变应万变。
女人瞄他，唇角勾起合宜的弧：“你好像不怎么爱讲话。”
沈回一怔，承认：“有一点。”
女人打了个弯：“不过女生应该都会主动跟你说话吧。”
沈回也不想这么局促，可情绪就这么出来了，因为她的变相夸赞。他抿唇，口拙道：“没有，我们专业没什么女生。”
女人又笑，然后沉默，至此停止交谈。
沈回感觉到了，愈发难耐。
好在这个时间点车不多，路途顺畅，很快到达他居住的小区。
刹停车辆，女人解锁：“送你到这可以吗？我不开进去了。”
沈回这时才完全转向她，同她道谢。
“不客气。”女人眉略扬，眼瞟去其他地方。
正要转头开车门，她忽然叫住他：“等会。”
沈回回头。
女人指指自己一侧头部：“你头上有片柳絮，在这边。”
沈回掸两下刘海。
方向大概反了，女人说“不是，那边”，旋即靠过来，伸手替他摘。
她的手跟她的人一样，不是柴瘦分明那一挂，稍带点肉感，涂着透粉的指甲油，很是净莹白润。
他今天注意过几次，因为她手握玻璃杯时，会无意识地摩挲。
沈回没有躲，也躲不开，女人身上的味道像一朵无形的花，软而阔的花瓣往内包拢，裹住了他。
她动作很轻，转瞬即离，可他的心却被攥住，喉咙发紧，难以呼吸和动弹。
他绷着下颌，快速翕动眼皮。
“好了。”女人退回去，莞尔，将那簇白絮拈在指尖，展示给他看，又降下自己那边窗，随风送走。
沈回心跳很乱，极力克制住想要吞咽的反应，说：“谢谢。”
他声音变得很低，微微嘶哑，因为口干。他自己也发现了，深吸气，刻意放大音量：“我先下去了。”
女人再次看向他，同样道：“今天也谢谢你。”
沈回愣了一下。
女人说：“有一局我们都是狼人，你自刀保我。”
沈回反应过来：“哦，没什么，能赢就行。”
女人惋惜：“可是你牺牲了。我不喜欢这样获得胜利，反倒觉得可惜。”
沈回意外她与外表不符的一根筋思维，安慰：“游戏而已。”
女人似想通般，抿唇一笑：“嗯，你说的对，游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