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寒未的手指瞧了瞧石椅把柄,定了定神,轻轻吐出一口浊气。nn“照抚远使这么说,依照规矩,此子是要千刀万剐的…”nn“不错不错,既然有规矩,咱们就要遵照规矩行事,具大将军,本使的高见说完了,不知你可要采纳?!”抚远使又是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笑着问道。nn“大将军,抚远使大人,法不外乎人情,况且此事并未水落石出,我们不是不应该先…”司空流云混迹官场多年,耳聪目明,如何不懂此时具寒未的眼中有着挣扎的神色,他不得不出声援助云河,否则一个大好青年就要陨落在此。nn但他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具寒未挥手打断,想来这位威震东律的具大将军的心中已经有了结果和答案,任谁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思。nn“大哥,这事可还没弄清,不能这么随便吧?!”银甲壮汉费川侧身过来,轻声提醒道。nn“莫家小子,你继续说,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一遍!”具寒未并未理睬费川的提醒,而是起身上前,对着莫子阳严肃道。nn“嘿嘿,这个具寒未真是一匹野马…“抚远使慢慢闭上的双眼,被盔甲遮挡的嘴角掀起一阵耸人的弧度。nn“现在开始你的每一句话都可能决定着你这位兄弟的命,你可要好好说!”费川朗声道。nn“大将军请宽心,子阳句句实话…”nn云河站在一旁,两只手紧握成拳,手心的汗水不断地溢出,在生死面前,又有谁能保持绝对的镇静?nn“那我便先从胡家说起,胡老爷子,我现在要开始问问题了,你可别捣乱哦!胡琏,你从前就目中无人,在冬猎赛中为了扫出一些阻碍,打伤多人,但奈何被我这兄弟所阻,无法战而胜之,因此怀恨在心,你说是也不是?!”nn莫子阳此时一改倜傥的面貌,变得大义凌然,话不惊人死不休,一言既出,惊得胡琏一阵哆嗦。nn原本的胡家胡琏何等风采,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自从被云河正面击败,他的武道之心收到碾压,出现了道道裂痕,因此心境都无法保持平衡,如今有些畏畏缩缩,完全无法回到之前那等盛气凌人的模样。nn惊闻莫子阳高声一问,也是吓得魂附体,浑身颤抖不已,众人只听到他发出一道蚊子般的声响:“是…“nn胡千枫在一旁早已气的七窍生烟,但强势的具寒未大将军在上面盯着,但凡他稍有动作,恐怕就会收到镇压,因此无奈得很,打碎了牙往肚里咽。nn“好好好!“莫子阳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面色渐红,显得有些兴奋,”那我再问你,在那墓穴之中,你是不是曾用灵宝来引导隋家隋卿,让他迫害此人,是也不是?!“nn莫子阳两指并拢,缓缓指着云河,对这胡琏高声问道,如一道惊雷,从天际劈向大地,不断地震颤人心。nn“啊…别说了,莫子阳,我都承认,隋卿就是我挑唆的,包括那铁家铁蛮,张家张元,我就是要这小子死,凭什么,我胡琏乃是胡家少爷,千年世家继承人,这小子就是个低贱的下人,凭什么能打败我,我不服,我要他死!“nn胡琏高呼一声,双手抱头,一张本是俊逸的脸孔长得通红,咬牙切齿地说着,诅咒着,望向云河的眼神里充满着仇恨。nn“我的孩儿,大将军请息怒,我胡家退出冬猎赛,不再寻仇了…“nn胡千枫大惊失色,心仿佛在滴血,他是极为宠溺这个孩儿的,但现在自己的孩儿此刻的样子让他始料不及,没想到不仅是武道之心的裂痕,眼前的小子真真正正地成了胡琏的梦魇,挥之不去的阴影。nn“哼,说来说来,说走就走,凭什么?!“银甲壮汉费川撇了撇嘴,质问道。nn司空流云的脸色渐缓,看向具寒未的眼中开始冒出感激的神色,原来,大哥并不是来敲打我的。nn云河也是一阵摇头,事出无奈,才将胡琏镇压至此,他并非残忍之人,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因此只能叹了一口气,别过头去。nn“唉,大将军,胡家我问完了。“莫子阳瞧得胡琏这般狼狈的模样,也是软下了心肠,回身恭敬道。nn“嗯,那便换其他几家吧!”具寒未挥了挥手,默许了看起来老了些年岁的胡千枫提出的要求,也吩咐莫子阳继续替云河辩解。nn“是,隋家主,我也不多问,我只问一个问题,隋卿那等邪恶的召唤之术,可是你隋家的武诀?!“莫子阳慷慨激昂,厉声问道。nn“莫家的小子,小心你的措辞!“隋仲兴闻言,有些怒不可遏,沉声说道。nn“仲兴,大将军在上,你不得无礼…“隋伯钧伸手拦下隋仲兴,随即对着具寒未拱了拱手,道:”我隋卿孩儿所学的武诀并非我隋家家传,而是他的恩师亲授的!“nn“恩师?他的老师是何人,为何会如此阴毒的召唤之术,要知道那等祭祀用的可是活人的肝胆啊,你们隋家的一名侍从便是被隋卿亲手挖了心肝的!“莫子阳沉着眼眉,厉声道。nn“什么…活人的肝胆么?“具寒未的嘴中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点苦涩,莫子阳的话连强大如他都是心中一突。nn“肝胆献祭?有意思了…“那看起来似乎在闭目养神的抚远使闻言,猛地睁开了双眼。nn“什么,竟然用活人肝胆献祭,这与邪教有什么区别?“司空流云听了一阵胆寒,这是何等可怕之事,闻所未闻。nn高台之上开始变的嘈杂,众说纷纭,又在谴责取人肝胆的残忍,有的人面带冷漠,毕竟死的不是本家人,高高挂起,有的人怒不可遏,握紧拳头,人生百态,尽在此间。nn“呵呵,各位何必大惊小怪,不说四方天东雷域,单单开阳郡国,各位都鲜有全部走遍的吧?要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越是强大的势力,对于力量的攫取就越发特殊,我这么说,各位应该明白吧…“nn隋伯钧淡笑一声,却是谈笑风生一般,诉说着人间的悲惨。nn“老夫曾走遍开阳四律,最后有幸走出了开阳郡国,曾听一位道友说起过,毒道在我们这等偏隅之地不算兴盛,但在外面可是极其强大的,这取人肝胆献祭之说的确存在,唉,天大地大,东律太小了!”nn黑山影观察了一番众人的表情,叹了口气,徐徐解释道,最后给所有人留下了一个萧瑟的背影。nn“诸位,静一静!”nn具寒未怒号一声,任谁都听得出他声音中的暴怒,然而这也是他强行压制的结果,听的东律地界竟有这等残忍之术流行,他心如刀绞,恨不得将那源头之人千刀万剐。nn“隋伯钧,你孩儿的老师,究竟是谁,现在何处?!”具寒未虎着一张脸,刺骨的杀气在高台上弥漫着。nn隋伯钧见状摇了摇头,摊开手掌,道:“抱歉,具大将军,此人我并未真的见过,他都是披着斗篷,遮面而来,我也只知道他来自一个地方。”nn“什么地方?说!”具寒未有些不耐烦了。nn“那里,似乎叫做,万毒林。”nn………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