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呜呜呜，公主对不起，我……”赵文思不禁捂住脸，她哭泣的呜咽声音那样明显，可是冰冷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泪痕。
段清然冷漠的望着她，这个自小陪伴自己长大，以命赌誓护自己周全的女孩子，多年不见她如今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
“你走吧！”她蓦然的丢出这么一句话来，赵文思诧异的望着她。以前猜测公主的心思轻而易举，因为十年不曾相见，她们之间竟然生分到这样的地步。
心思城府这种东西不是生来就有的，有时候一个人经历的多了，心眼自然而然就多了，或许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坑害别人，仅仅自保而已。赵文思便是如此，她如今已经不相信谁可以如此大方，不提出任何条件就放任自己离开。更何况她如今占据的身体还是段清然的，放自己离开的事情，她赵文思从不做幻想。
慕云清看了看眼前拳作一团的白衣女子，又顺着她偶尔闪躲的目光看了看身后，除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桌案和陈设，他看不见任何东西。但他相信身后一定站着什么，那是眼前这个女子能瞧见而自己无法触及的。她喊出了六公主，那么他身后站着的是清然吗？
慕云清紧张而缓慢的伸出手，摸向那空气一般的身后，骨节分明的手掌还蘸着自己的鲜血，在赵文思看来就那么穿透段清然半透明的身体，毫无阻碍。
“别白费力气了，你是触不到公主的。”赵文思说罢便悠悠的站起来，四周原本压制她的士兵又如同被定身一般丝毫不能动弹，她这才知道六公主如果想要她死的话，易如反掌。“公主，你知道这具身体是你的，难道你不想拿回吗？”
“拿回？那个代价太大了，我不想付出，所以这身子就交给你好好看护了。”段清然的眼神忽的暗淡下去，她也想活生生的出现在心爱之人的面前与她长相厮守，可是她不能，生魂分离是禁术，回去须得付出更大的代价，她付不起，也不想这样做。“我还是那句话，好好活下去。”一如当年送嫁车队被袭击的时候那般，段清然唯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赵文思，她本不该在最好的年华陪自己出嫁，从而招致杀身之祸。
“站住，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休想踏出这里一步。”慕云清拖着受伤的身子单手钳制住赵文思，“清然是不是在这里，告诉我！”
“是。”赵文思心中那抹不甘和心痛交替啃噬着自己的心，望着眼前这个剑眉星目，容颜俊朗的男人，她不得不斩断所有不舍，冷言相向，“可你永远也见不到她，你很清楚若不是她放我走，你这一屋子的士兵早就把我碎尸万段了。”
慕云清忽然脱力一般松开了她，颓然的瘫坐在地上，环顾四周心中莫名有一种安慰。这么多年他极力压制着对段清然的思念，面上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少个寂静深夜他辗转反侧，睁眼到天明，“你走吧，我知道她陪着我便好，见与不见……都好！”
夜深人静之时，九王府里连打更的声音都没有，这一切都是慕云逸的命令，一到晚上就不许发出任何声音，违者杀！在这样的命令下，提前打鸣的鸡都快被宰杀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