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和唐颖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一盒小小的水饺。紫幽阁
王丹琳帮我叫了外卖,唐颖来送外卖。
王丹琳去开门的时候给了她一张十元的纸币,然后就摆摆手对她说:“不用找了,水饺是六块钱是吗?四块给你当跑腿费。”
生活的优越者,还是习惯用一种站在高处的视野去俯瞰比自己低的阶层,犹如我在律所被高级律师嘲笑的处境何其相似。
我站在卧室门口没有出去,送外卖来的女生也没有看我一眼,她甚至没接话,不卑不亢地从兜里掏出四个硬币塞在王丹琳的手上,转身就走。
一个小小的细节却肆意冲撞了下的我心口。
那之后,我每天到时间就站在窗口看着她,甚至变成了一种习惯。偶尔,我也会从王丹琳嘴里听见一些关于她的事。明明和她只是陌生人,却在一天一天中像是了解了她很多很多,直到接手家教工作满一个月那天,王丹琳突然问我,怎么才能打动一个男生的心。
我眯起眼睛问:“你指的是哪方面?”
她红着张脸说:“谈,恋爱。我想和他在一起。”
王丹琳给拿出一个信封说:“帮我看看呗,看我写的能不能打动人。”
我没接。
她硬塞到我手里,脸蛋红了个通透,耐性不好地说:“帮我看看嘛。”
我点头,无奈地拆开信封,在第一行就看见了许老师三个字,不由狠狠一愣。
内容是一首徐志摩的诗《黄鹂》
文艺气息很浓郁。
从上初中开始,我的抽屉里时不时就会有这种信件,百分之八十甚至连落款名字都没有,我早已看得麻木了,可这次却不同,因为写情书的人就坐在我面前,两只眼睛还忽闪忽闪地盯着我看,我从头到脚都充满了不自在。
我把信纸重新叠起来,一丝不苟地放进信封里,重新交还到她手上,慢条斯理地对她说:“看称呼,你喜欢的人是你老师。学生和老师的舆论总是很多,建议还是摆正自己的位置比较好。”
女孩的脸更红了,她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手也一个劲摩来摩去:“不行吗?真不行?我挺喜欢你的。”
她一把抓着我的手,很紧。
我的脸也热起来,伸手解开最顶端的一粒扣子,轻咳一声说:“抱歉,我不喜欢你。”
王丹琳一听,当即把情书当着我的面撕了个粉碎,丢在我脸上说:“你明天不用来了。钱我会让爸妈打你银行卡里,反正你也没教我什么!”
我突然有点难受,不是因为工作,而是因为再也不能站在窗口望向对面的小吃店。
不,没关系。
我还可以去那个店里吃水饺。
想到这,嘴角又悄悄地扬了起来。
我拍拍王丹琳的肩膀:“好好学习。”
脚步变得从容起来,身后肆意的骂声也变得毫无所谓。
我站在马路对面时又看见了唐颖,我掏着裤兜,拢共只掏出了五块钱,眉心又不由皱起来。
一份水饺,是六块钱。
今天是月底,律所实习几乎没什么收入,家教的工资也还没结算,之前的钱都和辞云买菜吃饭花完了。
我有些懊恼,眼看唐颖就在对面,之前兜里能买得起水饺的时候有些心虚不敢走进去,现在终于想走进去,却差了一块钱。
我想,要是我身上能多一块钱,我一定会走进去吃完水饺,然后步行八个公交车站回到租房。
可是……
我盯着掌心里的钱发了笑,然后收起手,老老实实走到公车站点等车。
当天我错过了一班车,多等了十五分钟。
可很久后我才知道,错过的不仅仅是车,而是一辈子。
2、
最近一段时间江辞云总是神神秘秘,来租房找他的人也有很多,起初我也没太在意。
直到我领完工资那天,发生了一件让我和他都措手不及的事。
“少喝点酒。”我握住了江辞云要拿酒瓶子那只手。
他肆意又狂妄地对我笑:“喝多了伤肝,不喝又伤心。阿深,你别管。”
他掰掉我的手,往自己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一口气全闷了下去。
坐我们周围的大多都是男男女女成群结队,据说不久之前他身边还有个善良又漂亮的女朋友,可现实的残酷最终让他没有守住那段感情。
我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帅气高大的男生,他是我所有见过的人中长得最好看的,哪怕是现下当红的明显,我总也觉得比不上他。
这样一个男人要是兜里有数不清的人民币,他的魅力绝对不可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