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威尔像两个呆头鹅,傻傻地看着那深潭上面的图像转换。
出现在我们视野中的,是一处陡峭的坡崖下坡路,一个嘴唇上面留得有两撇整齐胡须的眼睛男缚手而立。这年头留出这么整齐胡子的人并不多见,如同武侠小说里面陆小凤的那四条眉毛一般,让人看上一眼,就记忆深刻。这个“陆小凤”看不出年纪,或许三十,或许四十,反正就是一副睿智而精干的模样。
而在他的旁边,一个矮瘦的黑袍男子正在跟他说着话,那个男子长得丑陋之极,如同钟楼怪人,有一个头上包裹着蓝布的后生子在给黑袍男子打伞遮阳——事实上,他们头顶的天空,阴沉沉的,并不见半点阳光。
一群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动作僵硬地跳动着,在这陡峭的下坡路中,走得让人格外揪心。
有许多头上包蓝布、脸上带着川剧变脸面具的人在照顾着黑衣人下山,其中间杂着几个脸上抹着白灰的东南亚黑巫僧,以及一个眉毛极浓的中年妇人。这妇人脸色苍白,额头起着褶皱,年纪似乎也才四十多,然而嘴角的法令纹却将她勾勒得苍老而严肃,让人看一眼,就不由得想起武则天或者慈禧太后这样手握权力的女人。
我的瞳孔急剧收缩,不过一会儿后,我心中释然了。
既然远在新加坡的艾瑞克等人都被借调过来围剿我们,那么就在缅甸附近的黎昕,这个萨库朗的余孽,自然也极有可能会出现在此处。毕竟之前听人提过,说萨库朗跟邪灵教的关系十分铁,之前她们掳来的诸如古丽丽这般的可怜中国女人,偷渡渠道,似乎还是依靠邪灵教提供的。
原来那些铜甲尸,竟然是黎昕所练就——是啦,是啦,也只有在缅甸的深山老林子,也只有像萨库朗这种没有下限和人性的邪教,才会有如此的“大手笔”,才会做出将滚沸的铜汁,生生灌注进活人身体里面去的事情来。
这个圈子并不大,所以我的仇人还真的是云集至此啊——虽然他们并不仅仅只是为了我而来。
这支队伍人数超过了50,似乎正在从上往下地行走,而真正的主事者,似乎就是那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眼镜男。这个时候,老赵等人也被这番奇景吸引过来,这个居家道士皱着眉头看向这个男人,说竟然是他?
我回过头来,问这四条眉毛的家伙,到底是谁?
老赵说这个人,应该是鬼面袍哥会的二号人物,白纸扇罗青羽。照理来说,像他们这样的组织,一般头面人物都是很低调,很神秘的,不过老赵曾经认识一个叛出鬼面袍哥会的袍哥子,故而知道一些内幕。据闻白纸扇是个很厉害的修行者,他或许不如大供奉那般诸多手段,然而智近乎妖,鬼面袍哥会的壮大,有一半的功劳是来自于他,而不是袍哥会的坐馆大哥张大勇。
听到老赵说起此事,我来了兴致,问鬼面袍哥会的实力如何?
老赵沉着脸思考了一下,说强,很强!西川自古以来便是天府之国,然而却也是一个悲惨之地,全国鬼故事最多的省份,是哪里呢?就是西川,这得益于西川历史上几次著名的血腥的大屠杀,上千万人被杀得只剩六十万,这是什么概念?所以,西川的邪灵教分舵,是自立门户的组织,实力最是强劲不过,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自建国以来,西南局也是最强盛的,即便如贾老这般的人物,也只能屈居副职至退休,豪雄济济,方才能镇压宵小。
不过呢,也难,之前在西川数次传出来的僵尸咬人事件,便与鬼面袍哥会脱不得干系,由此可窥一斑。
我们几人说着话,那深潭上面的“海市蜃楼”已然消失无踪,大家听到了消息,已经都集中到了潭边来,得知追杀我们的人是鬼面袍哥会的二当家带队,而且实力卓著,尹悦的脸色凝重得不行。她虽然是七剑之一,但到底比不上林齐鸣那等经验丰富的老家伙,心里也藏不住事情。
我见大家都有些沮丧,然后笑了笑,说不过是个二把手,他们的大供奉刘彧,还不照样被我们给弄嗝屁了?只要我们布置妥当,到时候无非是给我们多送几条性命而已。
大家纷纷称是,在这密林之中,最合适的就是小范围的游击战,打不过就跑,跑完了接着打,大家比的无非就是耐力而已;而且有心打无心,诸般布置对付埋头硬闯,这门生意妥妥的不亏本。
我们开始商量着如何在这一片区域里布置陷阱和阵法,大家各取擅长的部分实施。
老赵、滕晓和秦振几个自然是择地布置阵法,而这地方最受到欢迎的,还是红龙特种部队出身的老光等人,他们所在的部队,全区大比武中,丛林战中排名前三。带着闲杂人等,他们在条条小路和林间,用最简单的方法预设陷阱,直接而有效,阴狠歹毒,极尽缺德之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