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曾如诲迫不及待地找来盘丙带路,前去桃花村拜访那位奇人“九先生”。
盘丙知他心急,早早备好了车马,也不耽误,直接让马夫载着他与曾如诲,驱车赶往桃花村。
路上,曾如诲因不知那位九先生性情如何,颇有些踌躇不安,毕竟这些奇人异士多是性情古怪,喜怒无常,“那位……九先生……性情如何?”
“九先生为人阔达,待人谦逊有礼,非那恃才傲物之辈,大人还请安心。”盘丙瞥见曾如诲微微蹙眉,眉心隐隐夹着一丝忧愁,心中了然,大人这是有求于九先生。
“果真?!”曾如诲不信这位九先生会如此好说话。
“自然!不过……”盘丙回得斩钉截铁,随后话语中又多了一丝犹疑。
曾如诲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什么?直说无妨!”
“先生不喜仗势欺人之徒,不喜蝇营鼠窥之辈,不喜好勇斗狠之人,不喜道貌岸然之辈……”盘丙一口气说出九先生的十几个不喜,随后又说出一连串的九先生定下的规矩,曾如诲听得惴惴不安,生怕自己便是其中之一,听到后头,心里亦是苦笑连连,这个盘丙还说九先生性情好,皇帝老儿也没他这么难伺候!
“大人可是觉得先生……忒难伺候?”盘丙对着曾如诲挤眉弄眼,笑道。
“咳咳……有点……”曾如诲低咳一声,神色有些不自然。
“先生不若这般做,只怕是没有平静日子了。”盘丙道出其中缘由。
原来,自从九先生祈雨成功后,范西府的世家贵族纷纷上门招揽示好,先生不胜其烦,干脆定下一连的待客标准和规矩,这才有几天的安静日子。其中,也不泛权贵势大之人强行入室,但先生居住之处忒邪门,任你武力强大也闯不进去。除非有先生的侍者引路,否则乱闯乱入,只能自讨苦吃。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是接近桃花村。
曾如诲掀帘一角,一幅世外桃源的美图映入眼帘――只见屋舍俨然,殷殷桃花,或隐或现,良田美池围绕,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男耕女织,黄发垂髫,怡然自乐。远处的桃花山宛若殷殷红海,亮得刺眼,波涛荡漾,芳香四溢,间或寥寥院舍隐约可见,一如“山上层层殷桃花,云间烟火是人家”。
“好一处桃花源!”曾如诲望着眼前美景,不知觉间下了马车,流连忘返,陡然升起一丝弃官归野的念头。
盘丙见状,连忙跟着下车,瞧见曾如诲如痴如醉的神情,眼角含笑,透着一丝得意。
村里玩闹的孩童发现有外人来了,也不害怕,几个走上前,好奇的问道:“大伯,你们也是来找先生的?”
“是呀!这会儿先生理应上课哩,你们几个娃娃怎还在这里玩闹?”盘丙显然对桃花村的情况了如指掌,今日看见本该在塾学上课的孩童还在这里戏耍玩闹,反常得很,连忙问道。
“有人闹事呢!先生怕伤着小子,今日塾学放假。”其中一个孩童回道。
盘丙闻言一惊,五年来先生威望甚重,鲜有人找事,今儿怎么……难不成……是希家人?
曾如诲也想到了希家人,二人相视一眼,盘丙连忙带着他赶去塾学。
希家,范西府的新人,是京都希家的旁支,据说是因行事嚣张跋扈,得罪了洛仪王,被贬至此,如今还不安分,怎的还惹到了九先生?
曾如诲几人赶到塾学,只见村民远远躲着,士族才子三三两两成一群,离着塾学外围,议论纷纷。
“哪里的女子,好不知羞!竟恬不知耻的想要元先生入赘!”有见不惯如此离经叛道的。
“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有对乖张行事痛心疾首的,掩面不忍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