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珠浑不在意地笑笑,“十岁那年,只比书桌高出一个头,很矮。妈妈要我去拿储物柜上的黄酒,搬把凳子,踩上去,踮起脚,勉强够到,却在下来的时候,扭到脚,手中的酒瓶没有抓住,跌在地上,玻璃做成的东西,易碎。满地都是黄色酒液。不知道该怎么办,很害怕,哭起来。妈妈重重扇我两个耳光,大声呵斥,多大的孩子!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脸哭!哭!赶紧将地上收拾干净!我一边哭,一边捡玻璃碎片,被划破手指,鲜红的血一下子涌出来。爸爸坐在客厅看报,并不过问。他们生我养我,可他们不爱我。人的情感,真是世上最没办法控制和勉强的事。”
那明珠微微皱眉,沉浸在往事中,脸上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童安冷冷地盯着她,眸子漆黑,沉静。
“陆简呢?”
“给你看样东西。”那明珠答非所问,她打开搁在茶几上的一只檀香木盒子,拿出大红的本子,递给童安。
“今天上午领的证,就不请你喝喜酒了。长大后,总是想,要么不要小孩,若要,一定得给他许多许多爱,许多许多温暖,许多许多呵护和娇宠,让他有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童安,我对你不起,可是孩子他爸,只能是简哥哥。”
日光正好,爬上窗台,在屋里留下几块金黄印子,渗出融融暖意。
童安却背脊骨发凉,寒意从脚板底直往心里钻。
“离婚的都是结了婚的,把红本换绿本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恐怕会让你失望。”出现在雕花红木楼梯上的陆简信步而来,稳稳地接过童安的话茬。他的姿态潇洒,沉着,眉目间贵气逼人,他越走越近,终于,越过童安,揽着那明珠的腰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