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听完上午的两节专业课,童安急匆匆赶回住所,收拾东西。那会,那明珠才醒来,打着哈欠,踱出卧室,直嚷头痛,看见童安在整理东西,立即便忘记头痛,一叠声问,“搬家?搬到陆简那去?”
“我想与他一起,当然,我也想要矜持,可若我矜持了,便不能与他一起,所以,矜持这东西,我就不要了。矜持不能给我快乐,他能,与他一起,我很幸福很快乐。也许,做出这样的事,会有不可探测的将来,或许很糟糕,或许很痛苦,或许很凄惨,或许是个笑话。然而,我不愿去想将来,我只要现在。当然,还会有闲言细语,不过,你知道,我向来不在乎这些的,嘴长在他们脸上,说或不说是他们的自由,而耳朵长在我脑袋上,听或不听,是我的自由。”
“哪来的勇气?”
“我有这样盲目的勇气,是因着对爱情怀有无限美好憧憬。因为盲目,所以无所畏惧。因为在爱情里未曾受过伤,所以不会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也不会懂得如何让自己不受伤,也不会懂得爱情的伤是怎么一回事。没有经历过的事,便没有办法理解,和看透。经历多了,便沧桑了,继而便老了,继而便会对人,对事,生出防备之心。而现在,我年轻,之于人生没有多少阅历,所以幼稚且冲动,浮浅且感性。”
那明珠若有所思地发呆。
童安停下手头的事,给她泡了杯玫瑰蜂蜜茶。
喝完茶,那明珠进浴室洗澡,她站在莲蓬头下,抬头,花洒喷出的水流猛烈冲击她的脸部,不能呼吸,胸腔里有窒息的感觉,渐渐扩散至四肢末端,她知道自己在流泪,她的泪融进水流里,看不见,摸不到。可是,她知道她哭了。她最大的压力,来自于家庭,不能化解,唯有逃离。她对自己喝醉这事,有点难以置信,像个梦。而母亲对她尖酸刻薄,同样令她难以置信,也像个梦。
她想了很多,洗了很久,把头痛,烦恼,以及举棋不定统统洗进了下水道。她突然想看看自己的身体,便走到浴室的镜子前,仔细端详镜子里的女子,女子有白皙的皮肤,细长的胳膊和腿,像杨柳一样柔韧纤细的腰肢。这样美的身体是初初绽放枝头的玫瑰,鲜妍娇嫩。
那明珠从浴室出来,看见了帮童安整理行装的陆简,他应该是刚到,这样风华绝代,英俊不凡的男子,可惜,不是她的。她认识他二十二年,可是,他不喜欢她。平心而论,母亲的许多话,掺杂着世俗的道理。的确,是她没本事,抓不住男人,尤其抓不住好男人。昨晚的事在脑海里浮现,她知道是陆简扛她回来的,她也知道自己,吐了他一身。当时醉得很厉害,心里却是清醒的。被陆简扛在肩上,她想,这个男人若是自己的,该多好。然而,他不是,这个事实,狠狠地蹂躏着她,只觉无限悲伤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