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秀城!
裴旻听着孙周传来的消息,现在局面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一分一毫的细节都不容错过。
原本他们之间的消息传递是两日一次,到了今时今日却是一日两次,甚至三次之多。
悉末朗、尚赞婆的将帅不和,所产生的影响就在这短短的几日间,能给他们带来多少便利,只看他们能不能抓住机会。
孙周道:“悉末朗的态度异常决绝,无视了所有将士们的请求。至于尚赞婆到底有什么想法,暂时尚不知晓。石堡城我们潜伏不进去,不过依照时间来算,尚赞婆显然没有遵从悉末朗的帅令,石堡城至今的风平浪静。”
裴旻笑道:“看来吐蕃方面都觉得悉末朗在自寻死路,不看好尚赞婆妥协,你呢,你觉得尚赞婆会不会妥协?”
孙周沉吟了一会儿道:“难说,我反而觉得尚赞婆妥协的可能大一些。”
裴旻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幕僚道:“说说你的想法!”
孙周道:“吐蕃给裴帅逼到绝境了,胜利已经向着我大唐。悉末朗将兵卒聚在百谷城,足见起了与我们死战的决心勇气。若我没有猜错,悉末朗八成心存死志。”
“不错!”裴旻点头认可孙周的分析道:“我取宛秀城意义也在于此!我利用悉末朗战略上的不足,取得了优势。但实际上我们与吐蕃并未真正意义上的交锋,他们兵卒的数量与我们相当。真打起来,即便胜利了,也是一个惨胜。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这话我万分苟同。我不愿用尸山血海来标榜自己战功,避他一时锐气,消他锋芒,固然没能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痛快,却能免去不必要的伤亡,何乐而不为?”
孙周叹服道:“裴帅如此关照兵卒安危,无怪神策军上下一心,皆愿为裴帅死战。”感慨过后,道:“此次吐蕃落败,丢失河西九曲地,其罪主要在悉末朗,他精于防守,却无战略远见,用兵过于老套,不及裴帅灵活多变。尚赞婆私心作祟,却有他的责任,归根究底也是次要的。但这古往今来唯有一个正理,世人同情失败者,怜惜悲壮者。悉末朗英勇战死而尚赞婆缩在石堡城苟且偷生,两相一对比,尚赞婆必将成为人人鄙夷的存在。就算尚赞婆的家世是何等惊人,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何况尚赞婆的家族只是六大如之一,算不上权倾朝野。”
“啪啪啪!”裴旻拍着手掌道:“你我想到一块去了!尚赞婆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不然他不会为了要压悉末朗一头,为命不从。以尚赞婆若的身份,如此明显的污点会伴随他一生,时时为他的政敌提醒。事关他的前途,他不可能不妥协。只是石堡城那里没有动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突然他灵机一动,道:“你说他们明里不和,暗地里会不会有什么异动?”
孙周一拍大腿,叫道:“苦肉计?”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裴旻道:“尚赞婆不能不妥协,但拉不下颜面妥协。索性就来一出周瑜打黄盖,让真的将帅不和,变成一条计谋。然后悉末朗、尚赞婆同心协力,一起对付我们!”
“大有可能!悉末朗一心为吐蕃,只要有能打败我军的机会,他不会不同意的。”孙周越说越是兴奋。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测!”裴旻目光灼灼的道:“要等,等小白那边的消息。看悉末朗的使者会不会在夜里偷偷下山,真是如此,将如我们预料的一样。周瑜打黄盖……只是我可不是曹操。悉末朗、尚赞婆更没有周瑜、黄盖那本事。”
百谷城!
“啪!”
悉末朗怒火中烧的将手中的一剑将面前的案几劈成两断,咆哮道:“反了,反了!翻天了!尚赞婆竟敢将我的令使砍了!恣意妄为,无法无天!我吐蕃便是因为有这种不听帅令的混帐,才落得竟然这方田地。气煞我也,气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