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不满道:“我本来就是想问子汝姑娘,是你非要插嘴。”
沧百重道:“我是你爹,说两句又能怎么啦?你回来得正好,子汝送了我两坛好酒,忍了老半天了,又不好意思喝。你们出去说话罢,我要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品酒。”说着当真从柜子上捧出一小酒坛,凑到坛口泥封处,深深吸着气去嗅。
沧海见他如痴如醉,没些礼数,显然馋虫被勾上了头,什么都不管了,道:“这酒是人家送的,你一个人独享不太好吧?”
子汝笑道:“不妨,叔叔若是喜欢,我那里多的是。”
沧百重心中直骂“笨小子”,道:“你看人家子汝都说了,这酒就是给我的,你不要妨碍我,快出去,快出去。”见他像木头一样不动,索性挥手赶人。
沧海只好悻悻地出门。子汝被人赶了出来,非但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笑盈盈的。沧海道:“子汝姑娘,你可别见怪,我老爸他生平最爱的就是陈酿好酒,一见了酒,难免有些失礼。”
子汝道:“这没什么啊,叔叔喜爱,我便亦欢喜。”朝附近流水潺潺的河荫小迳一指,道:“那里好美,我们去看看。”
林影幽幽,花花绿绿的鸟儿于枝叶间吟鸣雀跃,伴着溪水的叮咚声,说不出的舒爽。两人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羊肠小路缓步游览,根须密垂的榕树林中,间或栽有一丛丛的油竹,扁叶如刀,翠绿欲滴,河风时而吹拂,送出一片沙沙的响。
沧海明明听父亲说她找自己有事,她却净顾着观鱼赏草,对于来意只字不提,疑惑道:“子汝姑娘,你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子汝白了他一眼,道:“来瞧瞧你住什么房子,不行吗?你看有花有水的,多漂亮。”
沧海愣了一下,道:“啊,房子还不错,不过是借宿别人的。说起来还没找到机会谢过主家呢。”
子汝笑出声来,道:“原来周合是这样跟你说的。”
沧海道:“他倒没有……咦,你怎么知道是周前辈给我找的住处?”
子汝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道:“我天玑门在皇城里一手遮天,遍布眼线,我又是大师姐,自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我。”
沧海在周合口中得知天玑门在整个磐石国确实是地位独特,听她这么一说,竟也信了,道:“云皇对你们天玑门真是极好。不过子汝姑娘,周前辈比我们年长,又是我们明侍立过功勋的前辈,你直呼其名,似乎不太好。”
子汝道:“我是天玑门的大师姐,官大得很,叫他的名字有何不可?”
沧海摇头道:“总之不好。”
子汝傲娇地走了几步,道:“好罢,就听你的,周前辈就周前辈。”忽尔面色一整,扬眉道:“可是你也不好。”
沧海一呆,道:“怎么?”
子汝道:“你左一句子汝姑娘,右一句子汝姑娘,叫得这般口生,好像我们是第一天认识似的。”
沧海听她语气微有恼意,不由得诚恐惶恐,道:“子汝姑……你不喜欢别人这样叫,那我就直接叫你子汝好了。”
子汝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子汝……那还行吧。”对着他褶了下鼻子,道:“哼,呆子。”
沧海自小跟山莽野兽打交道,何曾与同龄女子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何况面前这位又是那般地娇俏灵动,但见她似嗔似笑,眼波流动,霎时脸上一热,视线忙移了开去。
子汝忽尔轻轻一笑,道:“你还没到过我们天玑门罢,想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