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会拿扫帚从里到外清扫连山剑墓的老神仙,见身旁的一座坟墓下隐有豪光突然显露一丝,便抬脚给踩了回去,在大理石铺铸的石板上留下了一个秀气脚印,低头继续扫墓,轻声呢喃道:“再忍忍,天下未乱,人也未到。”
老头子侧身倚靠墓碑,掏了掏耳朵,随意道:“我说扫墓的,二十一年了,天天扫天天扫的,你不烦吗?你不烦,我也看烦了。”
老神仙声音沙哑平静道:“你有一张大脸,没叫你看,没让你来,有屁就放,放完就滚。”
老头子的脸皮真比得上城墙拐角的厚度,不以为然的笑道:“扫墓的,你说浩然天下那老家伙见到我儿子会作何感想?”
老神仙淡淡说道:“年前你不是把浩然天下的玉鼎宫给拆了吗!明知佑年是你的儿子,佑年又和元胜秋交好,他们敢如何?浩然天下欠儒道一脉的,该还了。”
老头子挠挠头,跟在老神仙身后,踢掉脚边没有扫到的一块小碎石,说道:“你怎么不说是悬山剑宗欠儒道一脉的?”
老神仙幽幽一叹,“悬山剑宗不欠任何人,当初被灭宗时,剑道魁首的至尊一剑护住了多少人?是他们欠悬山剑宗的,只不过没人去讨债罢了。”
老头子沉吟道:“你让臭小子拜入悬山剑宗门下,不就是想让臭小子继承悬山剑宗的浩然剑气,剑中有魁首,而臭小子却是那剑道剑主,不为复仇,为的是什么?”
老神仙蓦然停住,转头看了眼老头子,淡淡道:“为的,是问心无愧!为的,是天下剑气能够浩然!你说完了吗?”
老头子点头嗯了一声。
老神仙埋头继续扫墓,“那就滚吧。”
“好嘞。”
老头子耸耸肩,转身便走,直到离开连山剑墓也未曾回头望上一眼。
山下,
老头子一拍额头,懊恼道:“糟了,被扫墓的一打岔,把正事儿给忘了。”本想转身再上山,刚迈出一步,老头子想了想便收回脚,等下次吧,马上回去指不定扫墓的说出难听的话,自找不痛快。
和那些老家伙下棋不让悔棋着实没意思,手痒了,偷偷摸摸去向阳村下两盘。
老头子调转方向,背着双手,慢悠悠的朝着向阳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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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歹说让秦佑年在破庙里休息了一整晚,王鼎鼎拍着胸膛说出不脸红的违心话,后半夜他起来看马,可结果呢?睡的跟个死猪似的,脚踢不醒,雷打不动。
秦佑年无奈叹息。
守了上半夜的李阴山见少主来换岗哪能同意,各种说辞用尽了才让秦佑年回去休息。
天亮了,
三人翻身上马继续赶路。
放眼望去可见远处有一座云雾缭绕的仙山若隐若现,估摸着距离浩然天下大概还有一天的路程。
秦佑年三人不作停歇了,一鼓作气赶路。
西南边陲,太白山下。
一个身着淡青色练功服的少年在村口拦下秦佑年三人,少年手里握着一柄木剑,声音清脆道:“浩然天下封山,三位前辈可有请柬?”
封山?
请柬?
浩然天下封山没听人说起过啊!
秦佑年一愣,翻身下马,上前笑道:“秦佑年拜访玉清真人,小道友还请麻烦通报一下。”
王鼎鼎,李阴山两人分别站在秦佑年的左右侧,东张西望着眼前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村子由一圈泥巴稻杆做的围墙围着。村子里还有几个和拦路少年年岁相仿的少年,衣着不统一,手持木剑正哼哈着练剑。
拦路少年愣神,咿呀一声,往后跳开一步,木剑指着秦佑年,皱眉道:“你就是秦佑年?山上的师兄师姐说你是个大恶人,不能让你上山去见老山主。”
秦佑年瞪大眼,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我?是恶人?”
拦路少年点点头,露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道:“没错,你是秦佑年就是大恶人。”
拦路少年的一番举动,让在村子里练剑的几位少年纷纷放下木剑,走到村口,成一字排开,怒目而视。
引起了众怒。
被人骂做是大恶人,秦佑年糊涂了。
王鼎鼎看着眼前的少年们摆出的排场笑了笑,偏头凑近秦佑年,小声道:“四哥,你以前是不是在浩然天下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秦佑年显然一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瞪眼摇了摇头,不明所以。
李阴山上前一步,和蔼道:“不知几位小道友为何称我家少主为大恶人。”
共有六个持木剑的少年拦路,总不能一脚一个小家伙,恃强凌弱,以大欺小,怕是还没上山就被浩然天下的那群读书人用唾沫就给淹死了。最后落荒而逃,遭人耻笑!
秦佑年尴尬道:“我初来乍到,这大恶人的名号可有什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