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散尽路,落日悬满城,灵上九尺杀字当头!”
老道士倒吸一口凉气,左手一抖拔掉几根胡须,紧握竹签,瞪眼问道:“此乃九九大凶签,可囊括所有!公子,你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或者家里的至亲有人做过?”
“大师,不用解签了,这是十两银子算卦钱。”
找老道士算姻缘,想听听就把五两银子给了,结果越说越玄乎,秦佑年可不想追杀老道士,没那闲工夫,干脆给十两银子,起身就走。
“唉,公子,你把签解了,老道我不收你银子。唉,公子……”见秦佑年不搭理他,老道士拿好银子算卦的摊子不要了,一直跟在秦佑年的左右,唾沫星子乱飞,好说歹说也想让他把签给解了。
给人算命里有一条不可逾越的规矩,那就是卦主不同意解签,算卦之人无论怎么算都算不出来丝毫。若只是寻常的卦签,解不解签老道士都会收银子,如同黄衣公子那般,信五两,不信十两。
反观秦佑年的卦签,卦象显万千,解有万千法,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道士还从没见过如此一卦,顿时两眼放光,心痒难耐,便一路随行,简直都快把秦佑年当成自家少爷了,不等他抬手只是一个眼神,老道士便屁颠屁颠的把东西买来,点头哈腰的模样让路人一致认为这是一个老仆,只是为何会穿道袍,没作多想。
至于算命一行中的“卦不能算尽,畏天道无常”,老道士索性心一横,“此等卦象,还怕个屁的天道,老道就是要把这签算的明明白白。朝闻道,夕死可矣!”
秦佑年自然是不懂算命里面的诸多行规,毕竟隔行如隔山,也懒得去想老道士为何会如此,遇见入眼的他便点点头,自会有人掏银子买下,又不花自己的银子,倒也乐此不疲。
老道士成了名副其实的老跟班,又因这厮坑蒙拐骗几十年目标太大,指不定黄衣公子或者其他仇人什么时候带人突然就杀出来,为避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秦佑年就顺嘴说了句,“你这样跟着我,是不是太碍眼了?”
老道士一听,立马走进布行成衣店换了身灰色长衫,整理一番面容,刮了极具代表性的胡须,出来道:“公子,老道的这身装束如何?”
老道士怕是也知道自己身份敏感,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改头换面,乍一看,秦佑年直呼内行,其貌可百变。
回家的路上,秦佑年打算去陈大娘家里多坐坐,这样就能和叶绿竹偶遇,实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机会,可老道士一直寸步不离,秦佑年也就只能打消心中念头。
回到家,秦佑年坐在院子里,老道士勤勤恳恳的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好,指哪放哪,态度很谦卑。
到了晚上用膳时,老道士的一手好厨艺让秦佑年惊为天人,不由的叹道:“元老头,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手艺,开家客栈岂不是赚的盆满钵满,干嘛非得做那坑蒙拐骗的勾当?”
老道士名为元胜秋,自掏了些家底说于秦佑年听。若是其他人说元老头做的事是坑蒙拐骗的下三滥勾当,他立马翻脸不认人,出损招,下狠手也要让对方付出代价。可秦佑年说出来,他也只有苦笑着摇头的份儿。
酒过三巡,
醉意上头的元老头,连坛子带底喝了个干净,伸手一抹嘴巴,说道:“秦小子,老道我当年可是剑出大风流,双袖显龙蛇,力压灌江口骑驴的牛鼻子一筹!”
秦佑年来了兴致,端酒问道:“后来呢?”
元老头扔掉手里的空坛子,又揭盖一坛,抱着猛灌几口,缓缓道:
“牛鼻子一生浸淫武道,修为几尽通玄,能压住他的双手只有六七,相互之间各有千秋,谁也不敢称那所谓的天下第一。牧老鬼眼看着就要驾鹤西去了,我连他的棺材都做好了打算给他送去,也不知道牧老鬼走了哪门子狗屎运,突然一脚踏入真武境,修为猛涨,一连杀了好几个老不死的,更是断了江湖的至尊一剑。牛鼻子的驴死了,便在灌江口结了座草驴以青灯为伴,听说收了个天资聪慧的弟子传授衣钵。而我的剑断了,便削了柄桃木剑使起来也不像样子,所以干脆退出江湖,再不握剑,也乐的逍遥自在。”
秦佑年听得出神,毕竟元老头有前科,当成说书听听就好了,随后哑然失笑,说道:“元老头,你把自己说的这么强,飞檐走壁,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又怎么会被人追杀的到处跑?”
元老头打了个酒嗝,心有余悸说道:“能让我出手的放眼天下没几个,若是对一些后生晚辈出手岂不让那些老不死的戳着脊梁骨笑话我。秦小子你这就不懂了吧,他追,我藏,他再找,被人追杀也是一种乐趣,这样就能领略天下各地的风土人情。不过北方的民风属实彪悍,我差点交代在了那里。”
秦佑年哦了一声,眼睛乱转,打定主意说道:“元老头,你纵横江湖这么多年,想必家底殷实,你说你都半截入土的人了,留那么多钱干嘛,反正又带不进棺材,不妨大方点,拿出来花花。”
元老头赶紧捂住怀里的钱袋子,至于双袖口空空还特意在秦佑年面前挥动一番,确定没银子,警惕说道:“秦小子,你要干嘛,我就这点棺材本,你别想了,今天给你买东西的银子我可记在心里,你得还给我。”
元老头酒也不喝了,就捂着怀里的钱袋子,瘪瘪嘴,皱皱眉,一脸的哀怨。
官方吐槽:(秦公子,你是对的,元老头银子多着呢,可劲儿祸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