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杜深的质问拓跋越川不知该如何回答,营帐外的北风更加强劲,抽打着营帐猎猎作响,寻营的士兵大喊着,“风急夜深,小心走水,各营速速灭掉明火。”
听了这话拓跋越川站起身来把火盆盖了个严实,杜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轻声的说了句,“大人,实在抱歉,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性子。”拓跋越川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了句,“天道有轮回,在这片大陆上无人能幸免。”
这话他杜深信,而且深信不疑,三十出头的年纪年轻,不懂事的年纪是太平盛世,偏偏到了这输不起的年纪世道乱了,家没了,妻子没了,孩子也没了,“大人,你告诉我,是我做错了吗?”
“错的不是我们本身,而是这世道,所以铁血的使命便是改变这世道。”拓跋越川的话声音不大却很是坚定,杜深虽然听得热血沸腾,奈何被岁月摩擦的体无完肤,只能没有好气的随口问了一句,“如何改变?”
拓跋越川看了一眼杜深,抬起头又看了一眼这夜色,说道:“我是铁血,那么就需要荒神的指引,我需要寒枪。”杜深是个粗人听了这话二话不说抬腿就往外走,似乎忘了自己是个阶下囚,“大人放心,那把枪我去给你拿回来。”
拓跋越川提醒道:“回来吧!我们已然是阶下囚,事已至此挣扎是没用的。”话音未落杜深已经掀开了营帐的门,门外的守卫大吼一声,“退回去!不然立刻斩杀于此!”
只听杜深不服输的怒吼一声,“我他娘的就不信雷骑个个身手矫健!”话到了这里就要打,雷骑确实不是个个身手矫健,但却训练有素作战有方,再加上杜深赤手空拳哪里是全副武装雷骑的对手,两个守卫手持长戟战盾两下便把杜深逼回了营帐中,虽然是败退回营但杜深哪里会服输,空手不行我还不能抄家伙吗?
杜深左右一看营帐里只有那地榻能用上一用,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几下便把那两米见方的地榻抱了起来,大吼一声,“小崽子,受死!”便冲了出去,那地榻少说也有百斤,却被杜深当成了武器,挥舞出去倒也虎虎生风,但是体积实在是大了些,没打几下便被固定营帐的绳索卡住了。
“他娘的,如果不是这地方局限,我打的你们满地找牙。”话音未落便被两个守卫架回了营帐中,拓跋越川见杜深还要打便伸手按住了杜深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是好意,这么折腾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睡觉吧!”杜深一听也是叹了口气,他能想的办法都用了,现在看来也只能睡觉,回过头一看地榻不见了,原来刚刚自己挥舞的是自己的地榻。
杜深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说大人,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这下好了我没地方睡觉了。”拓跋越川无奈的摇了摇头,腾出一半地方说道:“今晚你睡这里!”
“大人,不是我杜深事多,我这人没有跟男人一起睡的习惯。”听了这话拓跋越川直言道:“我倒无所谓,如果你真不愿意就只能尝试着把地榻要回来了。”
杜深想了想对着门外大喊一声,“喂!外边的给我听着,把地榻还给我,老子要休息了。”等了好久也没有人回答,杜深又喊了一句,“怎么?你们是耳朵聋了吗?”
拓跋越川安慰道:“雷骑军纪严明,他们不会答应你的。”听了这话杜深不好意思的坐到了拓跋越川的榻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大人,你看这夜也深了,我就先睡了啊!”说罢小心翼翼的趴在踏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只剩下拓跋越川一个人深夜难眠。
雪花不情愿的落到地上,初冬已经来了,叶殿坐在炉火前,折缺一声不吭的坐在对面,旁边还有一营营长赵泰戈以及三营营长肖子哉,炭火烧的正旺,让人忘记了营帐外呼啸的北风与凛冽的雪。
叶殿把手中的卷宗扔给了对面的折缺,折缺也没多问,他知道叶殿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指挥官,打开卷宗眉头跟着紧皱了起来,这卷宗来自明都,是国公的旨意,笔迹鲜明,字体工整而充满威严。
折缺摇了摇头一点点的把卷宗卷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诸葛雷城离开之后他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现在看来叶殿与拓跋越川必须连夜前往明都。
“大元帅,真回吗?”折缺没有办法,哪怕他绞尽了脑汁也不知该如何将这恩威并施的旨意驳回,或者哪怕拖延些时日也好,看来定是那诸葛雷城用了什么方法。
叶殿摇了摇头,意思并不是不回,而是他也没有办法,面对司马家的黑甲军,雷骑如果撤了那么后蜀拿什么与之一战?雷骑如果没了叶殿,那些营长们又有谁能压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