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珏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天色昏暗,凉风阵阵,北斗的车马停靠在不远处,两个健硕的身影站在马车前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攀谈着。
诸葛珏走近了才看清楚那两个身影分别是谁,不是那南部定洲公子司马誉跟北斗又是谁?这年头事情发展的实在太快,按照常理推算自己布设的暗桩碟子以及小鸟不该这么容易就成功,今天才明白自己与君上的好大喜功原来都是太后邱佩然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的结果。
想到这里诸葛珏不停的摇头叹气,当走近马车之时才对司马誉打了招呼,“誉公子是路过吗?”
司马誉点了点头指着营帐问道:“是太后吗?”诸葛珏急忙收敛神情,其中之事若是被君上知晓那还了得?所以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面前的司马誉知晓。
突然诸葛珏想起了太后邱佩然对自己说的话,倘若有一天有人北上意图谋反,魇洲公子定要全力以赴的阻拦,北上谋反?难道说的是司马誉?
司马誉见诸葛珏神情变了又变,思绪却是神游万里,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珏公子,这大半夜的在这里弄这么大阵仗的是不是太后?”
诸葛珏含糊的点了点头,又听司马誉说道:“你刚从里面出来?”诸葛珏又是轻轻的点头,司马誉眉头一皱疑惑起来,“作为兄弟,我可跟你说,太后诡计多端,别着了她的道。”
话说到这里司马誉也是四下看了一圈,见没有人在周围也是浅淡的松了口气,人都是会变的,司马誉也一样,来都城梦回半年了,他也学会了察言观色,也学会了小心谨慎,更学会了明哲保身,但是有一点不曾改变,那就是身为定洲人,死为定洲魂。
诸葛珏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刚才发生的事圆下去,既不被司马誉起疑心,也能不露马脚,夜深人静孤身见了太后,君上若是怀疑起来,哪怕自己凭空多出来一张嘴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管她邱佩然要做什么,天下依旧是北辰的,云荒梦泽依旧被大梦王朝掌控着。
可是没等自己开口说话就听司马誉说道:“天凉了,早些回吧!”话音刚落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街角走去,看样子又是去铁匠铺了。
等司马誉走远诸葛珏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看着司马誉消失的街角,然后头也不回的对北斗说道:“北斗啊!你说我们这些玩情报的,有一天会不会死在情报之上呢?”
北斗愕然,良久才说道:“回少主的话,在下会,少主不会。”
诸葛珏笑着转过头来,问道:“怎讲?”
“北斗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诶呦,北斗,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
“回少主,这不是拍马屁,应该叫阿谀奉承吧!”说完浅淡的笑了起来,那笑容令人轻松惬意,说不出的爽快。
诸葛珏在半空中指了北斗良久,最后只能轻声说了一句,“笑死我了!”可是自己却再也笑不出来,士为知己者死,身为死士不该死在主子的前面吗?
铁匠铺油灯昏暗,一身腱子肉的离万江也早已经离开了梦回城,司马誉抚摸着冰冷的炉子,眼前浮现离万江那憨笑的模样,里屋传来老前辈的督促,“使点劲,没吃饭吗?”
那天离万江说自己要走,他带好了司马傲的骨灰,就坐在炉火前有意无意的摆弄着手中的铁锤,铁锤光亮,那光亮是经历岁月打磨才呈现的出来的。
“你真的要走?”司马誉搬来凳子坐了下来,回想着那天离别的场景,离万江笑着回答道:“我能教你的我可都教了,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以前呢,是师父去哪我就去哪,那个时候整天想的就是什么时候自己能说了算,现在是一人了,也能说了算了,到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那你准备去哪里?”虽然自己与离万江认识的时间很短,可是司马誉早已经把这个大块头当成了自己的朋友。
离万江摇了摇头,然后一只手拍了拍装有司马傲骨灰的坛子说道:“等完成师父最后的遗愿再说吧,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可能会留下来给师父守灵吧。”
听到守灵二字司马誉心头一颤,自顾自的说道:“守灵本来应该由我来做的。”
“谁来都一样,我是师父唯一的徒弟,没能养老总得送终不是,行了!大丈夫行走江湖,可别娘娘唧唧的。”离万江大大咧咧的说着,突然别过头去搓了搓眼角,然后笑骂道:“这该死的天气,风沙竟然比青洲还大。”可是那一天干热干热的,哪里来的风?又是哪里扬的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