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就像是漆黑的路，如此的漫长。青青挨了很久才慢慢地入睡了。先生在他挂断电话时已经惊醒了，他静静地躺着，直到听着青青细微的呼吸声，看看青青已经入睡了，他才轻轻地坐起来，酒店的两张床挨得很近，他端详着青青已经瘦了一圈的小脸，心里抽搐着心疼：“刚做了肠镜息肉手术，禁食了三天，已经瘦了快十斤了。这就又要做手术了，这怎么能经受得住啊！”先生痛苦地捂住了脸，把所有的苦痛都揉进了这沉默里。
这夜还很长，先生就这样坐在青青的床头，静静地守着她。
黎明来的很快。青青醒来，就看到先生在床边坐着，先生看着她说：“我先去洗漱，你再躺一会儿醒醒神。我们七点半就去等着韦主任。”
先生不让退房，把所有的东西都留在酒店，这样去医院要方便一些。俩人又一次乘着电梯来到了十九楼。青青在电梯里看着依次亮起的十九个数字，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十九层。这是一个要决定自己命运的地方。
走出电梯，就和一个提着水瓶的年轻男孩正对上，这个男孩就是苏迪。俩人都向同一个方向避让，这一让，俩人都抬头看了看对方，青青看着男孩的年龄也要不小啦，得有个三十来岁，只是身材消瘦，看起来很减龄。青青对他说：“你先过。”苏迪客气地道了谢，就赶过去打热水了。
青青和先生穿过长廊走到医生值班室门口等着，这里已经等了好多人，大家都在这里挤着，有小女孩，老奶奶，还有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也有三四十岁的，每个人身边都有陪着的人，有的还有好几个人围着，都是急切的面容。
青青和先生，并不认识主任。这时候已经有穿着白大褂的男男女女走进来，青青和先生都盯着她们的胸牌看着，看看哪个是韦主任。这是也就刚刚七点半，青青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韦主任来了。”青青就看到从走廊的最西边走过来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白大褂的男士，有一米八那样的身高，四方的脸庞，剪着短短的平碎发，肤色很白，眼睛很大，眼睛里闪着光芒，含着微笑。他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乳腺外科主任卫明。
他一走过来，大家就都围了上去，韦主任微笑着说：“我先开会查房，然后大家再说情况。”韦主任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这些工作。
很快地有护士组织大家在值班室里就坐，韦主任过来问诊。
青青先生和韦主任介绍了自己，韦主任点了点头应着说：“知道的。”韦主任用手按摸了青青的脖子，又看了青青带来的片子，对青青和先生说：“应该就是的。”青青知道韦主任说‘应该就是的’是什么意思，她心里也早就没有再希冀什么奇迹了。韦主任说：“你下边准备怎么办，还要不要再去别的地方看看。”青青笑了笑说：“来找您就是要您看的，今天就办手续吧。”韦主任点了点头，喊了助理大夫，吩咐给青青办理住院手续，青青起身去和助理大夫谈话，身后，韦主任被那一大群人围着。
助理大夫是个阳光大男孩，和主任一样的身高，也是理了一个利落的平碎发，肤色稍稍黑一点儿，很健康的黑色。青青低着头和助理大夫小声介绍着，助理大夫说：“阿姨，您不用说悄悄话可以大点儿声音。我叫彭深。主任已经给我说过了。我来给你办住院手续，您和家属去下面交费就行了。”
彭深大夫把住院单子交给青青先生，青青先生拿着单子，很是犹豫。
焉能使我心，皎皎远忧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