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儿,”他一声一声的喊着她的名字,脸上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惶恐和焦急。
是的,就是惶恐,这样的表情是从来不会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的。
夏堇已经差不多失去所有的意识了,只知道下意识的抓住面前的人的衣服,手很用力,仿佛她有多痛,手里的力气就用的多大。
“堇儿,”他轻手拍着她的脸蛋,似慰似哄,“你怎么了,怎么会痛成这样?”
其实他知道她回答不了他的问题,甚至她可能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只是想跟她说话分散一点意识,让她不至于就这样痛晕过去。
“我已经通知韩离过来了,”冷静打完电话就回来了,她站在床边,看着夏堇痛得快要死去的模样,不禁皱紧了眉头,喃喃道,“怎么会一下痛成这样,刚才还好好的。到底怎么了。”
她只是这样问,但是谁都回答不了她的问题,看夏堇蜷缩着忍受痛苦的模样,连冷静这种经历过无数痛苦的人都觉得渗人。
痛成这个样子,那一定是到了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她的身体都在发抖发冷,紧紧闭着眼睛,如一只重伤的小兽。
韩离很快就到,他跟乌诺一路飙车赶过来了,他什么都没多说,伸手去探夏堇的额头。
其实根本不用看,根本就不用检查,痛成这个样子,他对她的身体的状况了如指掌,痛成这个样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她是怎么了。
她血液里的毒素开始镇压不住了,之前他用的药其实早就开始失效,现在这一次的发作只是警告,如果想不出解决的办法,这样的痛苦只会越来越频繁。
韩离只是站着,并没有动。
冷静蹙眉,冷声道,“她痛成这样,你干什么还站在这里?”
韩离表面看上去很平静,然而眉眼深处是无法治愈的深痛,“没有办法,只能等这阵痛苦慢慢的过去。”
“你说什么?”宫深拓猛然的抬起头,脸色冰冷到极致,什么叫没有办法,什么叫只能等痛苦慢慢过去?
韩离依旧波澜不惊,“她的身体状况我最清楚,你杀了我也没有办法给她止痛,”顿了顿,他的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本来还不至于这么快的,要不是她执意要留住那个孩子,最后又弄得流产,现在,也不至于糟这么大的罪。”
与其说药物失去了药效,不如说因为不能让孩子受药物的影响,夏堇大大减轻了分量,后来虽然因为流产而恢复了,但是她的身体也因为流产而再一次受损,本来就是用来镇压那个毒药的,副作用也不小,所以不可能完全像之前一样。
所以当初,他才竭力要夏堇尽早拿掉孩子,谁知道孩子没有拿掉,在那样糟糕的情况下流掉了。
要不是他,夏堇也根本就不至于会走到这一步,他对这个男人,极度的不喜欢。
宫深拓一边抱着夏堇,一边抬头问韩离,声音低哑压抑,一字一顿,“她到底怎么了?”
韩离抿唇,把视线侧开,淡漠的开口,“她怎么了,等她没事的时候,你可亲口问她。”
宫深拓眯着眸,但是也知道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表示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开这个口。
“要多久?”
他说的简单,但是冷静和韩离都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这样持续的痛苦,要多长的时间,才会过去。
“不知道,”因为夏堇他用了药之后,这样的痛苦夏堇很少发作,而且本来就不是很稳定的时间,“也许是十多分钟,也是一个小时,说不准。”
宫深拓不再看冷静和韩离,将夏堇的身体更加用力的抱进怀里,冷静眸光微动,淡淡的道,“出去吧。”
韩离动了动唇,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随着冷静离开了房间。
夏堇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虚脱到了极致,头发也是湿湿的的。
她睁着眼睛,迷茫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她这是从地狱里回来的吗?稍稍的动了动,她身边的男人就醒来了,夏堇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眨了眨眼睛。
宫深拓的手迅速扶上她的脸蛋,“还痛么?怎么样了?”
夏堇皱了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闭了闭眼,只想重新睡过去,她很疲倦,一场剧痛,能去掉她半条命,何况她如今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
“堇儿,”他把她抱起来,低声道,“你身上都是汗,换身衣服再睡,好不好?”
她没力气回答他,遂随他折腾去了,身上都是汗,还是冷汗,确实是不怎么舒服的。
他的动作很小心,像是生怕弄到她哪里似的,夏堇有些困难的出声,“我没事了。”
那那一阵痛苦已经过去了,就没什么感觉了,她只是累,然后没力气,不需要这么小心。
宫深拓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动作的弧度没什么变化,还是很小心的样子。
放热水,然后将她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夏堇对他帮她洗澡这件事情很看得开,一来是因为她没有力气,二来他们什么都做过了,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矫情。
洗个澡睡觉,可能还比较舒服,于是她就什么都没说,趴在浴缸里,享受温暖舒服的水的温度。
洗着洗着,她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堂堂爷们老大在屈尊降贵的帮她洗澡,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
想是这么想着,但是她还是没有动,闭着眼睛,难得的觉得轻松了班一点。
“堇儿,”宫老大见她的脸色终于好了一点,苍白的脸也被水汽蒸成了浅浅的红色,遂还是开口问道,“你哪里生病了?”
夏堇的眸微微睁大了一点,但还是半阖着的模样,听他问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不小心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