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交缠着呼吸而对，陆昝明漆黑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打量她，过了许久，他才暗哑着声音问：“看清了吗？”
穆瑶喃喃：“看清了。”
“我是谁？”
她虚弱而肯定：“陆昝明。”
这个名字带给她求生的希望，也意味着她现在是安全的，她轻轻地松开手，重重地落回床上，凌乱的发铺散开来，海藻般地缠绕在她的脸边。
玉白的面庞在乌发的遮掩下，变得愈发白皙透润，眼眸晶亮，宛如钻石。
“开灯。”黑暗的环境让她并不习惯，总觉得会冒出点什么。
一旁凹陷的床铺轻轻抬起，只留一个背影在她的视线里。
陆昝明只把床头的壁灯打开，光线并不是亮，带着昏黄的暗。
穆瑶顺着声音，很快看到床头站着的人，平日里看着让人压迫的高大身材，此刻却平白添了几分安全感。
陆昝明仔细打量了她片刻，直到看到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他们给你吃了什么？”
“一种药水，我不知道是什么，喝完有点热。”
那瓶药水被灌完就被扔在了床头，陆昝明拿起，上面是英文。
穆瑶有点忐忑，“那是什么？”
“春、药。”
穆瑶露出一丝窘迫，“要不你先回去？”
陆昝明放下药瓶，语气有种说不出的轻佻，“怕我占你便宜？”
她反问：“我不该担心吗？”
陆昝明一边脱下西装外套，一边往窗边，留给她一个背影：“如果我今晚没过来，你还有能力担心？”
想起刘坤，穆瑶挣扎着起来，“我要报警。”
陆昝明扫了他一眼，“躺下，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虽然不知道他说的处理是什么，但是穆瑶却莫名地信了。
“要不要喝水？”
穆瑶见他递过来的水，眼神迟疑，她现在对这里的一切东西都充满了怀疑。
“怎么，也怕我下药？”说完，他仰起喉咙，喝了一口。
穆瑶这才敢喝，她的药效还没退，这药吃完虽然没有电视上演的那么夸张，但是身体确实并不舒服，尤其口干舌燥的厉害。
她手上没力气，只能就着陆昝明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陆昝明坐在床边，一只手轻抬着瓶身，另一只手撑在一旁，好整以暇。
“你抬高一点。”她只喝了两口就喝不到了，一直轻舔着嘴唇。
陆昝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倒是十分津津有味。
“要不你自己来？”他一副不想伺候，挑衅地看着她。
穆瑶只好不作声，一点点地跟那个喝不到的瓶口作斗争。
陆昝明给她喂完水，便进去洗了个澡，浴室里淋淋的水声让穆瑶紧张的神经再次绷了起来。
她怎么会忘记，陆昝明也是个男人。
没等她想好，明明陆昝明也是个男人但自己却下意识的信任他时，水声停了，很快他又跟刚才一样，穿戴整齐地出来。
穆瑶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洗完澡，陆昝明的脸色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想来是洁癖犯了嫌弃身上有酒味。
穆瑶也想洗澡，她身上不知道出了多少汗，黏的厉害。
陆昝明给自己收拾干净后，重新坐回窗边，穆瑶这才注意到，原来他把袖口挽了起来，露出手腕上一条檀木色的念珠，她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看什么。”陆昝明沉着声音问，湿漉漉的头发，搭在他的眼睫上，显得瞳孔异常深邃。
她收回视线，“今晚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国外吗？”
陆昝明显然不想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是避重就轻地说，“我今天要是不在，你想过会是什么后果？”
那种后果，穆瑶并不敢想，“之前找的投资商，出了问题，合作没谈成功，所以我才病急乱投医，过来试试看，而且我不是一个人，舅舅也在。”
“许达山？”
“嗯。”
“他是江城有名的掮客啊，可不止做介绍上的生意，今晚他是怎么把你介绍给刘坤的？”
“说是晚宴后，留半小时给我谈投资。”
“喝成那样，你确定谈的是投资？”
穆瑶不说话了，她抿着嘴唇，知道陆昝明是在讥讽她，心里有点淡淡的委屈，“我没办法了，如果有选择，你以为我想过来吗，刘坤他是什么人，我怎么会不清楚，我就是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他居然也敢给我下药。”
陆昝明冷哼一声，“天真。”
穆瑶垂着视线，算是接受了。
“说你没有选择，为什么不来找我？”陆昝明逼问她，“我给出的条件的，比其他人优越不少。”
见她不说话，低头垂着视线，陆昝明伸手，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
除了刚才他把她抱上床，这是两人第一次有这么亲密的举止接触，穆瑶有点躲闪，往后缩了缩。
陆昝明语气不明地：“嗯？”
穆瑶依旧不想看他，“找你又有什么区别呢？”她抬起眼神，颇有些自嘲地问，“陆总，你觉得自己，跟刘坤他们那些人比，有什么区别呢？”
下巴上的手指，随着她的话，逐渐的收紧，直到穆瑶的脸上露出吃痛的表情，陆昝明这才松开。
“有什么区别，你是低估了我，还是高看了别人？除了我，试试哪个男人愿意等你药效过去，在这跟你聊这些废话！你以为跟刘坤睡了，他就真的能帮你。”
“你闭嘴！”
陆昝明果然没再说话，他冷笑一声，伸手，将穆瑶颊边的发轻轻地拨开，手上的动作有多轻柔，说出的话就让人多寒骨。
“所以，你是真打算拿来换了，是不是？”
穆瑶被他误解，心里更是生气，口不择言，“是啊，就算我拿来换，可陆总，我还是没找你啊。”
陆昝明的表情，瞬间被她激怒，手上的青筋藏着的力道，仿佛分分钟都能把穆瑶捏碎。
压制片刻后，他力道控制的很好，捏着穆瑶的肩膀，就算咬着支离破碎，但依旧克制。
他笑了笑，有点残忍地宣布，“可惜啊，你现在只有我了，不是么。”
穆瑶何尝不知道，可是为了不让这一天到来，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
她早就知道，陆昝明是最好的选项，但也会是她最后悔的选项。
“等你药效过了，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