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欢呼声就像海上的热浪,层层叠叠,声若雷动。冉智在心中不禁在想,当皇帝就是好啊。一言定生死,大权尽在握。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但凡开国之初,皇帝基本上都是从征战杀出来的天下,这样的皇帝都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人,所以那些官吏都会自觉遵守律法。每朝开国之时,吏治都是一个相对清明的时期。魏国也是如此,这些官吏既没有人横征暴敛,也没有明目张胆的贪污受贿。所以百姓在这个时期,还是想当幸福的。
冉智透着车驾上的窗帘,看着外面跪在地上的百姓。尽管不少穿着带着补丁的衣服,不过却很干净。虽然也有人面黄肌瘦,不过他们的精神状态却非常好。
在这个时期的百姓是很容易知足的,古代农民的负担很重,王朝开朝之初,相对好点,可是随着安逸的日子过得久了,那些权贵也渐渐喜欢上了奢华的生活,他们也会变着法压榨百姓。一年辛苦,所得六七成都上上交,留下的粮食仅能勉强果腹,可是百姓却不会反,除非遇到天灾人祸,实在活不下去了。
冉智的车驾到了籍田坛,诸臣排好位置,设耕位,列耕具。设牺樽象樽于坛上祭神农氏,再设币篚于坛,斋郎执樽、坫、洗、篚、幂升坛于位,谒者引光禄卿诣厨视濯溉,赞引引御史诣厨省馔肯,太官令帅者以鸾刀割牲,祝史以豆取毛血。仪式冗长。从冉智到达籍田坛起就开始举行,行宫稍作休息,这才是开始的仪式。然后下半夜从未明三刻起,又很早就再次举行仪式,这一次仪式更复杂。
渐渐的冉智也没有刚刚的兴致,开始痛苦起来。礼乐响起,太常卿前奏再拜,冉智就象个木头人一样,再拜。然后百官再拜,引冉智就望瘗位,不过正中的瘗位,也就是祭礼的正前方,是空设的,毕竟不是皇帝本人,冉智只坐在旁侧。又是一番礼仪,才开始真正的耕籍之礼。
其实亲躬也是走一个过场,古礼是皇帝九推,但害怕皇帝有闪失,让礼官又改成了三推,就是犁头在地里拱那个三下,好了,皇帝亲耕了。当然,皇帝没来,太子来了,也是一样的。在这个时候,裴弼眼中出现了晶莹的泪水。
不容易啊,不容易。那个时候,冉智被发配军中效力,整个东宫属官皆人心离散,只有裴弼不离不弃。顶着压力,挺过了难关。
就在冉智代替冉闵像木头人一样被众臣推着举行春祭时,冉明也在准备着出征高昌的最后准备。
不过,这些准备在李业看来有点像小孩子过家家。因为冉明只是督促华夏商盟为他准备粮草和开通补给线,还有就是与中亚开发公司高层碰层,商讨着出商的细节问题。不过,冉明却根本没有增加兵力的意思。
李业已经看出来了,冉明只打算动用身边的这三千部曲。尽管西域五十国,大的不过三五万人口,小的仅几百人,可是西域五十国加起来就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何况天山脚下还有一个宇文忔,李业不相信宇文忔会继续西逃,一场决战再所难免。
汉朝在和匈奴争夺西域控制权时,最决定性的胜利,还是汉武帝出征大宛。汉武帝动用了一次出动了十几万兵力、十几万头牲口和十几万民工,征服大宛,彻底控制了西域。不过,由于运输线太长,十石粮草,路上就要耗费掉七八成,这一战也成了汉武帝穷兵黩武的最有利证据。
“殿下!”李业策马走到冉明身后停下。
冉明回头道:“元美,你好像有事?”
“殿下,此番出征西域,恶战再所难免!”李业喃喃的道:“可是殿下,身边只有这些军队,未免太轻敌了!”
“轻敌!”冉明摇摇头笑道:“孤并不同意元美的看法,在孤看来,这三千兵马,其实都有点多了。西域之战,放心吧,轮不到孤出手,自然有人出手!”
“哦!”李业眉眼一挑,道:“殿下,难道还有外援?”
“夺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此仇不共戴天!”冉明沉声道:“西域诸国,利用丝绸之路,收取税负,以资国用,以数百年了。如果还是那些实力不济的小商贾,自然拿西域诸国没有办法,可是你也不看看这中亚开发公司的股东都是些什么人。陇右李氏自然不必说了,像敦煌土著大姓宋氏、阴氏,还有汜氏……”
李业这个时候不说话了,敦煌宋氏在张轨入凉时,就开始效忠张氏。宋配是张轨任凉州刺史时的司马。这个患有皮肤病、满身长有鳞甲,个子不高的敦煌人依靠镇压鲜卑人成名。光死在他手里的鲜卑人就多达十数万人。敦煌宋氏一直以来都是凉国的军方将门。历史上张祚称帝倒行逆施,敦煌宋氏就是倒祚的主力军。
汜(音范)氏也是和宋氏一样的河西豪强,敦煌大族。张轨的四大谋主之一。汜氏一族五世皆侍张氏。成为凉国朝廷中显赫极致的地方大豪。另外还有阴氏,凉国豪强,都有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家族武装非常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