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汗如雨下,不敢答话,桓温的表现,实在又违他枭雄的本色。
“今天,哀家也不想和你废话。”褚蒜子敦了一下,厉声喝道:“尔若敢再逼哀家,哀家就让你桓温满门灭绝。”
桓温缓缓抬起头,直视褚蒜子。道:“臣,不敢!”
“你不信哀家有这个能力吗?”诸蒜子起身。猛拂大袖,背身而立道:“那就鱼死网破,各安天命。”
桓温其实猜测了无数的可能,他知道褚蒜子的手段,褚蒜子出身并不显赫,她河南阳翟(今河南禹县)人,曾祖褚洽,官安东将军;父褚裒。官卫将军。
虽然是官宦世家,但是在她这一代时已经没落了。比起七宗五望,琅琊王、陈郡谢,甚至连二流的陆氏、顾氏也比不上,只能勉强算三流士族。
由於晋穆帝年幼无法执掌国政,因此在朝臣的要求之下,暂由褚蒜子垂帘听政,由褚蒜子抱著年幼的晋穆帝坐在御座上,面前垂下一重白色珠帘面听大臣上奏国事。
从二十二岁开始就直接掌握这个国家的统治。其实她接触政治并不是从以太后的身份,垂帘听政开始,而是成为晋康帝的皇后时褚蒜子就已经屡次参与朝政的决断,她的见识判断令朝臣都很佩服。
能将一个风雨飘摇的国家,打理下来,稳定十余年,何充、庾冰纷纷被清除朝堂,势力连根拔起,绝对不能用普通的思维方式,也思考褚蒜子的能力。
桓温虽然不知道何充如何倒台的,但是他知道当初的何充,还有庾冰,权势是何等的庞大。但是这样的权臣,被褚太后轻松收拾掉了,桓温不是一个自大的人,论用兵之法,他自认不逊色何充,可是政治手段同他相比,就稚嫩多了。
想到何充的倒台,想到他们的下场,桓温当即打了一个寒战。
“臣,不敢!”桓温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桓温的样子,褚蒜子突然松了口气。
“你想怎么样。”
“臣没有其他意思,臣得到消息,魏军兵临建康城下,臣担心……”
“你现在说这些话还有意义吗?”褚蒜子不悦的道:“哀家想听听,太尉有没有能够快速结束这场危险的战争的办法。”
桓温想了想道:“光凭臣手中的这一万五千兵马,可能性不大。”
“哦!”褚蒜子暗暗吸了一口凉气道:“魏军,只有两千多上了岸的水师,你难道不能将他们赶下河吗?”
桓温听出了褚蒜子的不满,感到了一阵惶恐不安,没有立即回答。
褚蒜子道:“太尉是不是以为,我们大晋打不赢这场仗?”
“是这样!”桓温道:“无论战斗意志,还是装备,魏军都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精锐,成汉军队比起魏军来,连提鞋都不配。我们晋军非常缺少战马,百骑兵则是进攻最强的力量,可是魏军有不少于十万的骑兵部队,十万骑兵,完全不同于装备低劣的蛮夷骑兵,而是武装到牙齿的精锐骑兵,这十万骑兵,足以横扫天下间,任何力量都要避其锋芒。还有他们的弩机太厉害了,不仅射速快,而且威力更大。”
“魏军弩机之利、兵刃之锋、甲胄之固,都是前所未见。”桓温脸上露出难以言表,不甘和愤怒的表情,愤愤不平的道:“不光是武器装备,还有魏军的士气。魏军不同于天下间任何部队,他们完全不知死亡为何物,哪怕只有一兵一卒,也会血战到底。天下间不凡死士,臣的西府军内也有数千如此敢死之士,可是魏军却拥有不下二十万的敢死之士。这个数字,想起来就让人感觉兢惧。”
有道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个道理褚蒜子也懂,正是因为她懂,她的脸才开始变得难看起来。接着她又不死心的问道:“真的没人办法战胜魏国吗?”
桓温黯然无语,半晌叹了口气道:“臣……万…….死。”
桓温跪在地上,连连叩首,不敢抬头.
“桓爱卿平身吧!”褚蒜子很满意桓温的态度,褚蒜子其实在内心里非常复杂,当年庾翼去世,各门阀竞相争夺荆州地区,出于权力上的平衡,远非豪门望族的桓温,得到褚蒜子的支持,最终能够入主天下富庶的荆州地区。若是没有褚蒜子的支持,他桓温也休想在荆州站稳脚跟,没有褚蒜子的支持。他桓温也没有机会以依靠军功,成为权倾天下的权臣。
其实天下人都被这二给骗了,桓温故意嚣张跋扈,故意与士族门阀作立,摆出一心要篡位,代晋而立的架势,况且桓温在用人方面,除了好名士之外,还提拔了大量有才能的寒士。褚蒜子就是用桓温的“野心”来对抗士族对朝政的把持,迫使晋朝朝臣处于平衡。褚蒜子正是使用这种方法,使朝政掌握在她的手里。
桓温这才感觉身上的无形压力,悄然消失,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冷风一吹,桓温感觉他的后背一阵发凉快。伸手一摸,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太尉有何想法,哀家倒是想听听!”褚蒜子眉头一皱,看着桓温道。
桓温道:“永和六年,冉闵建立卫国,改元青龙,赵庶、张举、张春、石琨、张沈、张贺度以及姚弋仲、蒲洪等集结三十余万胡骑与冉闵对抗。结果全部被冉闵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