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永强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寒,毛骨悚然。
“叔,你干什么?”钱永强看清是钱狗子后,连连后退,退了四五步才站住脚。“你别过来!”
在清亮的月光下,钱永强看到钱狗子背是驼的,腰是弯的,脸色黎黑,须发皆乱,一身破衣烂衫,趿着双拖鞋。原来的干部模样荡然无存。
看到钱永强因害怕而远离自己,钱狗子蹲在地上,小声抽泣起来。
“叔,别哭了,我送你回家吧!”钱永强壮着胆子,向前几步搀起钱狗子,朝他家慢慢走去。
到了大门前,钱狗子问:“这是什么地方?”然后趁钱永强不注意,挣脱他的手,朝远处跑去,边跑边喊,“我看到的明明是大路,怎么就掉水里了呢?”
钱永强看到渐渐远去的钱狗子,想想这个在村上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居然成了个傻子,感觉到冥冥之中的那股力量太强大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试问苍天绕过谁?”这绝不是说说玩的,为人还要多行善事,勿生恶念的好!
想想钱狗子一家死后刚刚一月左右,可能“五七”还没有过。钱永强身上一阵阵发冷,赶紧低着头往家赶。神仙师父曾经对他说过:“人过‘五七’,魂归阴司;没过‘五期’,虽死犹存。”
师父曾经跟他仔细讲解过“五七”,说人死后,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时间节点。
第三十五天,也就是民间说的“五七”,“五七”之前,人虽然死了,但魂魄还在原来生活过的地方游荡,还在亲人身边驻留;一旦过了三十五天,也就是过了“五七”之后,魂魄就要永远离开了,有再多的遗憾,有再多的不舍,都要离开,踏上黄泉路,去阴司报道,投胎转世。。。。。。
“那有没有特例呢,师父?”钱永强曾经问过神仙师父。
“有,”钱永强听到神仙师傅对他说过,“比如我,就是个特例!”
钱永强回到家中,发现李启明还在呼呼大睡,便也躺下,不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恍恍惚惚,感觉到有几个人张牙舞爪地围在他身旁。细一看是钱狗子老婆带着三个儿子,还有两个陌生的女子,她们浑身是血,披头散发,都尖叫着向他索要着什么。
一开始钱永强听不清楚她们喊叫些什么,只感觉一片噪杂的声音,非常刺耳。钱永强从惊恐中渐渐镇定下来,只听钱狗子老婆朝他尖叫着:
“你害死了我们全家,我要掐死你。”
说着就和三个儿子一起向他扑过来。钱永强惊恐地大叫一声,然后从梦中醒过来,感觉到自己满头满身的大汗,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场噩梦。再看看身旁的李启明,仍在呼呼大睡,钱永强苦笑一下,半坐起身,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很久都没有睡意。
想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钱狗子一家的死真的跟他有关系不成?他自己安慰自己:钱狗子一家的死纯属意外,车祸的发生是偶然的,是他无法左右的。刚才的噩梦,只是他心有所思,心魔作祟而已。
钱永强在胡思乱想中渐渐的又入梦乡。这个时候他感觉床前站着一个人,用慈祥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等梦中的钱永强看清楚来人的面目之后,激动的热泪盈眶:“师父,你老人家莫非把徒儿给忘了吧?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一眼?你可知道,这段时间,徒儿想死你了!”
“人神殊途,师父虽已成仙,但也不能过多干预凡间之事!”神仙师父说,“如今你遇到了过不去的坎,我不得不前来助你!”
“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差点把我吓死了!”钱永强想到梦中的情景,此时依然心惊肉跳。
“你一身正气,那几个恶鬼伤你不得!”神仙师父说,“但他们能扰你心神,令你无法安宁。又加上你敏感的个性,我怕你长时间放不下,想了一下,还是冒着大不讳再来见你一次,开导开导你。”
“师父,你老人家对我真是太好了!”说着,钱永强的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抹了把眼泪,钱永强问,“钱狗子一家的意外跟我有关系吗?”
“有啊,”神仙师父说,“你忘了你回去之前布下的‘煞阵’了吗?”
“师父,我布下的‘煞阵’只是想令他们家人心神受到干扰,思绪烦躁,继而相互猜忌,甚至打斗。我的本意也就是想小小地惩罚他们一下,没想到后果却这么严重!”
神仙师父缓缓说道:“你布的‘煞阵’如果是对付普通的泼皮无赖,也许伤害性不大,对方头疼脑热几天,睡一觉也就好了;但如果是凶恶之人,煞阵的煞气结合对方的戾气,伤害是会成倍的增加!”
“这样说钱狗子一家打架动刀了,然后拖拉机掉进池塘里都和我布的‘煞阵’有直接关系了?”
“是的!”神仙师父看着钱永强的眼睛说,“这几条命都是你收的!”
“妈呀,我成了杀人犯了!”钱永强感觉到脑中嗡嗡作响,后脊梁冷汗直冒。
“哈哈,”神仙师父看到钱永强如此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师父,我如今心如刀绞,后悔无地,你怎么还有心情笑呢?”
“孩子,你太善良了!”神仙师父不忍再逗他,便收了笑容,正色说道,“钱狗子一家的死是罪有应得,是上天借你的手惩治恶人。你不要有丝毫的内疚!相反这是你的一件大功德。可喜可贺啊,徒儿!”
“真的,师父?”听师父如此一说,钱永强心情陡好,一抹泪痕,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