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悄悄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巡回护士和麻醉已经坐下玩起了手机。</p>
只剩下无聊的林阳、汪泉和器械护士，三人面面相觑。</p>
“今天用钛板吗？”林阳找了个话题。</p>
“用啊，还是微钛板。自从光华赞助以后，我们都用微钛板了。”汪泉说道。</p>
“这台做完谢主任还有手术吗？”</p>
“没有，老板今天偷懒，手术都排在周五……”汪泉正说着，只听感应门哗啦啦地打开。</p>
“谢主任赶紧吧，我还等着下一台呢。”张老师首先发话。</p>
谢宏刚刚洗完手，举着的手臂还泛着凝胶消毒后的晶莹光泽。</p>
“知道了知道了，为了养二胎你也是拼老命。”谢宏打趣着开始穿手术衣。</p>
林阳心道果然，一到手术室穿上绿色的手术衣，外科医生的风格就会开始变化。</p>
原以为谢宏是不苟言笑的专家，没想到也会开玩笑。</p>
“那可不是，谢主任你又不分我钱，只能靠自己啊。”张老师自然地走过去，给谢宏绑上了后面的系带。</p>
“好，开始！床给我调高点。”</p>
手套穿好，谢宏大马金刀往病人左侧一站，开始发号施令。</p>
“上电刀。”</p>
汪泉和林阳用拉钩拉开上唇，暴露前庭沟，谢宏先用手术刀切了一道切口，然后上电刀开始深入。</p>
林阳默默拿起了吸引器，二助嘛，除了像机器人一样拉钩，吸血、吸烟什么的杂活也属于他。</p>
“滋滋滋滋……”</p>
电刀碰到肌肉和脂肪，释放出蛋白质变性的气味，类似于烤羊肉串。</p>
林阳拿着吸引器，把这些诱人的香气尽数吸进旁边的负压筒里，同时不忘吸走时不时渗出的血迹。</p>
谢主任动作很快，娴熟地切开黏膜、肌层至骨膜，然后开始翻瓣。</p>
一边翻瓣一边看了林阳一眼，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我不问什么基础知识，今天问大家一个常识，为什么我们的手术衣和铺单都是绿色的？”</p>
手术室沉静了几秒钟，只剩下监护仪在嘀嗒嘀嗒地运转声。</p>
“白色容易脏？”学生甲声音中带着猜测。</p>
“可以缓解视觉疲劳。”学生乙自信满满。</p>
“和红色的血液和肌肉区分开吧。”学生丙也凑了个热闹。</p>
谢宏已经开始暴露颧骨的骨折部位，手里拿着刮匙开始将骨折缝内的血块及肉芽组织刮净。</p>
汪泉看了林阳一眼，于是一直没说话的林阳轻声开口道：</p>
“其实有一段时间是穿白大褂做手术的。但是后来有人发现人的眼睛会有错觉，长时间看红色的话，移开视线到白大褂上就会看见蓝绿色的残像，会影响外科医生的判断。”</p>
“绿色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从这种程度上说绿色也确实有缓解视觉疲劳的作用。同时绿色的手术衣溅到血液的时候，还不容易因为血迹过于明显而吓到病人。”</p>
这些确实就属于是个人积累了，要是不去关注这种问题，一般人都不知道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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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宏点点头道：“林阳说得对，绿色是红色的互补色，白色不仅仅会引起眩光，还会让人容易产生林阳所说的那个视错觉，叫做后像。”</p>
这就是大主任的独到之处，知其然且知其所以然。</p>
林阳确实以前看过类似研究，但却了解得不清楚。</p>
“前庭沟入路容易损伤哪里？”谢宏用巾钳开始固定断端。</p>
“眶下神经。”</p>
“口内切口除了美观以外还有什么优点？”</p>
“可以松解咬肌的附着，以减少肌肉对骨折片的牵拉，利于复位固定，且可以保证骨折断端在无张力下愈合，术后不易发生张口受限。”</p>
谢宏与林阳一问一答间颇为流畅，张老师都忍不住抬头多看了林阳两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