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慕容雨如实回答。</p>
“既然知道苦，为何不放下？”佛又问道。</p>
“为了师父，即使再苦，我也甘之如饴。”慕容雨闭上眼，不再言语。</p>
在幻境中，时光飞逝，春去秋来，慕容雨就如一块磐石静坐，忍受着酷暑严寒，风吹雨打。</p>
一年四季已过，慕容雨心中依旧牵挂着梦魂。</p>
佛像立在慕容雨身前，陪着她度过一年又一年，二者始终没有再说过一句话。</p>
转眼百年过去，慕容雨生机枯败，身躯垂老，再不复当年风姿绰约的模样，但她依旧心牵梦魂。</p>
时光流转，百年复百年，千年过去，山巅只余一堆枯骨，慕容雨的神魂依旧坐在原地，不曾移动分毫。</p>
“放下了吗？”佛开口问道。</p>
神魂状态的慕容雨睁开双眼，其中一片混沌，过了许久才显露出一丝灵光，“我……放不下。”</p>
佛再度沉默，任由时间流逝。</p>
神魂状态下的慕容雨浑浑噩噩，印象中的那个身影越来越模糊，仿佛走向了远方，不再回来。</p>
慕容雨想伸手去抓，但她太虚弱了，没有一丝力气。</p>
“师父……”就在慕容雨的神魂都快熄灭时，一枚令牌绽放光辉，护住了慕容雨的神魂，使其不散。</p>
“果然啊，师尊真是算无遗策。”佛像看着慕容雨那微弱到极点的神魂之火，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次的赌局，我赢定了。”</p>
……</p>
在禅洞外，梦魂焦急地来回走动，已经是第十天了，慕容雨还未出来。</p>
“梦小友切勿急躁，可能是空摩那边出了什么问题。”禅虎在讲这话的时候，自己都不信。</p>
空摩可是目前大雷音寺对祛除心魔最有经验的人，断然不可能会有问题。所以唯一有问题的，只可能是慕容雨。但是慕容雨区区天罡境的实力，断然不可能是缘觉境的空摩的对手。</p>
“不行，我一定要进去看看，就算这次祛除心魔失败了也无所谓。”梦魂抬步上前。</p>
“梦小友，禅洞不可擅闯。”禅虎横手阻拦。</p>
“居士，抱歉了。”梦魂身形虚淡，归虚术触发，人如离弦之箭冲向最大的禅洞。</p>
青凰跟眠皇站在了禅虎的面前，居高临下盯着他。</p>
……</p>
禅洞中，空摩凌空虚坐，眼前的心魔已经衰弱不堪，只要再过几息，便会彻底崩解。</p>
而幻境中，慕容雨的神魂被令牌守护，虽然虚弱，但无大碍。</p>
“终于来了，我跟慕容可是足足等了你有三千年啊”佛像无声地消失，幻境随即分崩离析。</p>
当梦魂踩碎黑暗，走进禅洞深处时，只看见佛光闪耀，一尊大佛立于慕容雨身前，缓缓道：“放下一切，入我空门。”</p>
而慕容雨虚弱地抬头，眼中的神光几近消失，“我……放不下，也不会放下。”</p>
梦魂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慕容雨的神魂之火几乎熄灭，要不是有梦溪之前赐下的令牌守护，早已身死道消。</p>
“我让你为我徒儿祛除心魔，你却想要度她入佛门！谁给你的胆子！”梦魂怒发冲冠，心中的邪火一瞬间直冲脑门。</p>
“施主，这……这是什么情况，我也不了解啊。”空摩眼看着心魔就要死去，就见梦魂掌中有八道恶魂发出怒啸，向着他扑击而来。</p>
无奈之下，空摩收回玉珏，转而打向八魂。</p>
心魔趁机钻回了慕容雨的躯体之中。</p>
“老秃驴，我信你们，将徒弟交给你们，你们就这样对待我的？若不是我徒弟心智坚定，若不是我来得早，还真叫你们的阴谋得逞。真当我不敢踏平你灵山？”梦魂眉心黑气郁结，当他看到慕容雨此时凄惨的模样，脑中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空摩以各种佛门秘法对着慕容雨严刑拷打，让她遁入空门。</p>
“你们都该死！”梦魂一声怒吼，整座禅洞地动山摇。</p>
暴戾的咆哮声传出，原本还满脸不在乎表情的青凰神色瞬间冰冷，翻云戟突兀地刺出，直取禅虎的心脏。</p>
眠皇手中的千缠神丝一翻，将附近整片空间锁定，隔断了禅虎的逃脱路线。</p>
梦魂抱着昏迷的慕容雨从禅洞之中飞出，他的眼神中只留有纯粹的杀意，浓郁的黑气更是前所未有地，以一种倾尽所有的状态喷涌而出。</p>
“我徒佛前一跪三千年，今日我必灭你灵山三千佛！”魔音滚滚，梦魂的声音传彻整座灵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