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近乎歇斯底里的惨叫骤然响起,又随即戛然而止。即便少女已经想好了一切,但这一刀,她终究没有把分寸拿捏到“刚刚好。”
斜刀,入肩,鲜血近乎浸湿整条左臂,而右手中的刀同样无法握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少女赶忙将事先准备好的毛巾拼命咬在嘴里,冷汗直流。
躲在窗外的夏樊,失声叫嚷一声后,便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少女匆忙的转过头,发现是他,但她没有着急把嘴里的毛巾吐出,而是强挤出一丝微笑,口中的毛巾泛着丝丝的血红,这样的疼痛,绝不是一个女孩子可以轻易承受的。
夏樊不知少女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下一刻,庭院的门被人故意的撞开。
来人很多,夏樊最先看见的正是二虎。
“在那儿!”
夏樊顾不上理这些人,而是急忙冲进厨房,他焦急问道:“你这是干嘛?”
少女不答,甚至没有多看夏樊一眼,甚至那恐怖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沁出血迹。
这是庭院第三次人头攒动,夏樊已见过一次,这是他第二次见。
等到少女站在人前的时候,有人已经将铁山的尸体抬了出来,原本披在尸体上的白布却被扔在一旁,似乎只要有白布的遮掩,罪名便无法成立。
铁山并未成家,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此刻,替他难过的也只有这些村民了。
少女看了一眼面容已经惨白的铁山,低下头默默地说了声,“对不住了,叔。”
当村里接连失去族长与长老之后,老李头倒成了李家村的主事之人。
老人将拐杖猛的杵在地上,开口便质问道:“这是谁干的?”
“我”
“我”
少年与少女异口同声,很显然,有人说了慌,但没有说谎的那个人却更加的慌乱!
他望向少女,少女也同样看着他,神色从未有过的凝重。
夏樊快步移到少女身边,又看向村民,“人是我不小心杀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少女一手捂住肩膀,打断道:“大伙别听他胡说,人是我杀的,昨日我与铁山叔发生口角,便起了争斗,于是……”
众人见她身上恐怖的伤口,竟信了七七八八,一阵交头接耳的嘈杂声,显得小小的庭院甚是喧闹,老李头打量了秀霞一眼,气愤的问道:“所谓何事,以致如此?”
二虎却指着秀霞突然高声道:“李爷,她说谎,人是那小子杀的,二牛亲眼所见。”
老李头忽然瞪了二虎一眼,后者竟乖乖的不再说话。
少女缓缓道:“我记得家父与铁山叔曾有过约定,若家父早亡,他必追随,如今家父意外亡故,昨日我请他来就是为了问问他为何不履行诺言,结果他不肯,那便怪不得我了,家父养育我多年,我总得为家父做一些事,以慰家父在天之灵。”
少女的一番话看似滴水不漏,但老李头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竟杀得了铁山,即便肩上的伤是真,况且,故意杀人这种事,李家村已经多年未曾出现了。
老李头道:“二牛,你来说。”
这一刻,夏樊才突然明白过来。
这一次,他没有再解释什么,他只是缓缓转身,然后静静地看着她,热泪盈眶。
至于二牛说了什么,也已经不重要了,夏樊既然敢留下来,敢负这个责任,那他什么也不怕,怕只怕他欠她的越来越多,越来越还不起。
夏樊缓缓的抱住少女,在她的耳边温柔的说了句,“你怎么这么傻?”
被夏樊突然抱在怀里的少女,如遭雷击,整个人虽然呆呆的,但她的心忽然满了,一滴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滴落在夏樊的肩膀,很暖。
少女双手环住夏樊的腰,委屈道:“我只能想到这一个傻办法了。”
“痛不痛?”夏樊皱起眉头,但语气异常的温柔。
少女痛哼一声,“刚才很痛,现在还好。”
夏樊抱紧她,轻笑道:“他们可没你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