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灵光来的快,消散的也快。
翻腾的气浪只是土灵气显化,其实并没有什么灰尘,反倒带着先天土灵特有的凝实厚重,给人一种沉稳安定的感觉。
定不下来的,只是人心而已。
鹤连山挥袖扫去弥漫的土灵,这才瞧见一个身材壮硕的光头巨汉站在演武场上,总有一丈二三尺高下,肌肉块垒分明,身宽体硕雄壮的吓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缓步在演武场四下走动,是不是露出迷茫的神情,而后低头沉思片刻,鼓着鼻孔使劲儿抽两口,再确定一个方位,慢慢向孔雄飞走过去。
鹤连山皱了皱眉。
这是太岳神山的山神?怎么看着有些憨愚?似乎脑袋不甚灵光的样子?
沈彦秋连忙拿肘尖儿捅了捅酒鬼:“雷子哪儿去了?”
酒鬼随口道:“葫芦里关着……哎,突然问这个作甚?”
沈彦秋估摸着又是方天震不晓得怎么得罪了立花千代,被立花千代责令酒鬼装进宝贝葫芦里去了,小声说道:“眼下这种情况你要是不让他出来围观,你猜事后他得怎么跟你算账?我记得你那葫芦里,还有冷凝水酿的酒吧?算算时间也该酿好了吧?唔,这小子太跳了,放出来说不准又闹点幺蛾子,还是关起来好!”
“放出来好,放出来好!”
听到事后算账,酒鬼还无动于衷,反正有立花千代担着,方天震也不敢咋样,他又打不过我!可是一想到自己精心酿制的美酒还没喝一口,就被方天震糟蹋了,心尖儿就止不住发颤!
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啊!他要是喝点也就罢了,这数千斤冷凝酒任他喝,敞开了肚皮喝也喝不去二百斤,就怕他酒劲儿上头发酒疯,吐口水外带撒黄汤!
这厮可真做得出来!
酒鬼浑身一个激灵,额头见汗,忙不迭取下葫芦打开塞子使劲一晃,方天震啪嗒一声趴在地上。
果真是酒香熏人!
一想到自家美酒还没尝一口就被这天杀的糟蹋了,酒鬼顿时怒气上头,正要揪着方天震问一问,就听方天震破口大骂:“好你个莫一兮!真敢把我收进葫芦里?亏我平日里跟你称兄道弟,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猪头三、乌鱼籽!”
咦,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沈彦秋冷冷的道:“小白龙大人骂的可舒爽?可解气?可得劲?”
看起来斯斯文文像个女孩的碧秀心,骂起人来简直能翻出花儿,那一句薄情寡义得罪王八蛋,喜新厌旧的猪头三,罄竹难书的乌鱼籽可谓神来之笔,在场众人一个个听的都是目瞪口呆,没想到骂人也能骂的如此有水平。
虽然有失偏颇,然则事实确实如此,沈彦秋有口难辩,算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方天震好巧不巧的把这句话学了去,沈彦秋没法儿跟碧秀心解释,还不能跟方天震动气?
方天震顿时面色一正,啪的从地上弹起来,一脸正经的看着光头巨人道:“这厮是个什么路数?”
酒鬼这才长处一口气,懒得理会方天震这个二货,一脸紧张的翻看自己的葫芦。
沈彦秋嫌说话太麻烦,直接以神念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传输给他,方天震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愕然道:“这家伙不会真的是太岳山神吧?”
太岳神山的本体,乃是远古天柱的一颗神石,自神仙道开派祖师伊始,多少代高人反复炼制,才最终成型为现如今神仙道的基石天堑山,其蕴含的力量足以支撑一个修士飞升。
就算被这方天地的天道压制,太岳山神的实力,最起码也应该在七劫巅峰到八劫之间,这还是最基本的揣摩。
沈彦秋道:“应该不是本源真灵,否则给我们的压迫不会如此简单。可即便是一道神念分灵,也有元神之上的威压……不好应付啊!”
方天震想了想,无所谓的道:“有什么好怕的?头疼的又不是你!这事儿自然有你那老岳父处理。再说了,在场还有三位出窍境的羽王,只要不是太岳本源真灵下界,绝对能应付得了。”
沈彦秋摇头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太岳虚影虽然是白秋离召引出来的,却是湮灭于孔雀王手中,对于这些元神之上的高人来说,抓住一丝痕迹就能推演出一切,他们会否团结一致站在孔雀王一边,很难说。”
方天震噗嗤一笑:“你忘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此时让孔雀王独自一人面对太岳山神,明显是最下乘的结果,他们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光头巨汉行走异常缓慢,虽然步子迈的够大,却像中了迟缓术一般,缓缓抬起缓缓落下,一步抵得上常人两步,却要多花费三五倍的时间,沈彦秋和方天震说了这么会儿话,光头巨汉仍旧没有走到孔雄飞跟前。
孔雄飞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鹤连山同白奕、雁宗堂脚下的云座无声无息间转换到孔雄飞身边,四人并排站在一起,隐隐以孔雄飞为首。
至于沈彦秋和方天震,以及没有离开的白秋离、雁幸塵等人,全都隔着数十丈的距离,神情紧张的看向光头巨汉。
孔雄飞几人沉住气,静静地等待光头巨汉。
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出去,直压的一众金丹有些喘不过气,不得不发力运转小世界之力,这才轻松些许。
光头巨汉终于靠近。
不等孔雄飞发问,光头巨汉瓮声瓮气的道:“汝身上有吾之气息。”
汝?吾?
果然是远古遗留的物种,交谈时彼此双方的称谓都如此古老。
孔雄飞轻笑着摇头:“尊驾说笑了,我与尊驾素不相识,也没打过交道,如何能有尊驾的气息?”
光头巨汉道:“汝袖中所藏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