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合马二人进来以后,径直走到地牢最里面的一间牢房前,这才停下脚步。
“老朋友,住在这里可否习惯?”
牢房门口,阿合马抬眼看了一眼牢房里面,虽然被六根粗壮铁链锁住了手脚,但却依然懒散斜躺在草垛上闭目养神的男子,开口笑问道。
“早已习惯了。”
男子眼皮轻抬,斜瞟了一眼牢房门口的二人,噗笑一声。
男子一头散乱的长发披在肩头,脸上的胡渣差不多快要把他整个脸都包裹在里面了,混沌的眸子几乎没有一丝身材,嘴角还隐约透露着一丝自嘲般的苦笑,说罢,他有重新闭上了眼睛,似是根本不愿意多瞧阿合马这位早已位极人臣的宰相大人。
“习惯就好!”
阿合马也浑然不在意男子的态度,继续轻笑,“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安安稳稳在我这相府待着呢!”
他这话说的可就很有技巧了,看似是在跟眼前的男子闲话家常,随意至极,实则在于试探,看牢房中被锁的行动都成问题的男子,是否真的通过某种自己意想不到的方法,与外界有所联络,也就是说他想从男子身上套一套,看昨夜闯入相府之人是否与他有干系。但是他所要表达的更深层次的意思,却是在警告牢房中的男子,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就算是你再怎么不愿意逗留于此,那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被困在我相府六年时间?
说完之后,他笑容敛起,双眼直勾勾盯着牢房中的男子,似乎想从他的神情或者肢体上瞧出一丝自己想要的端倪来。
但是,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男子根本没有任何一丝变化,甚至这次他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慢悠悠说道:“你不是希望我待在这里吗?”
对于眼前这位老狐狸的想法,他又怎会不知?不过想从他这里套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早已不是六年前那个刚正不折、意气用事的自己了。
阿合马双眸微凝,不过仅仅持续了瞬间而已,紧接着他脸上又堆起了标志性的笑容,“其实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你只要说出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也会还你自由。”
笑容可掬,人畜无害。
不过男子显然并不以为然,直接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舒展了下有些发麻的手脚,平静道:“慢走!”
俗话说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身后这位可不是一般的蛇,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蛇巨蟒,要是真信了他的话,恐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阿合马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盯着男子的后背沉默片刻,突然沉声道:“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你儿子已经从灵台山上下来了,是一个人。”
最后几个人被他咬的格外的重。
男子后背蓦然一绷,混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锋芒,也不转身,冷冷道:“不送。”
阿合马呵呵一笑,转身离开,那名护卫首领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离开以后,男子突然转过头,盯着地牢入口的位置,眼神如刀,低沉喃喃道:“你若敢碰他,我会将你挫骨扬灰。”
悄然间,他按在地上的左手,已不知不觉在坚硬的青石板上下入三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烙在了那里。
不过这一切,已经离开的阿合马二人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