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我没有再跟洛萨打招呼就独自出发了。当然我是绝不会带着那个女人的。
从这里往北地势越来越高,山中的小路越往北越模糊,最后路消失在了这崇山峻岭间。
能在野外生火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火能带来安全感,但仅限于面对野兽,可我往往面对的是人。尽管如此就此时此刻我却并不是很担心。
山里的夜晚永远要比城镇或山脚要冷,听老人言还是有好处的,比如出门多带件衣裳。我将斗篷紧紧裹了裹,蜷缩在火堆边听着木柴在火焰中哔剥作响。周围很安静,就连山风此时都变得温柔了许多。这种淡然恬静的感觉我似乎已经好久都没体会到了。
本以为会睡个好觉,但是当我感到自己睁开眼看到远方的山时我知道我又做梦了。尽管不确定这究竟会不会变成一场噩梦但是我并不想醒来。
这是一个奇怪的感觉,我发现在我的梦里基本不会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并不会因为我想什么而出现什么或者改变什么,我只能参与。
此时的我站在一座高高的山岗上面眺望着远方,天是昏黄的,云是灰暗的。我找不到方向,天空中一如既往的没有太阳。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我竟然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刺鼻的硫磺味,除此之外我总感觉有点呼吸不畅,这种莫名的压抑感让刺鼻而灼热的环境更加压抑。
低头看了看脚下,厚厚的灰褐色的灰尘铺满了大地。忽然传来的隆隆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是从山里面传来的,紧接着整片山峦都轻轻地抖了起来。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山中飞了出来,我看不清那是个什么,只见它腾空而起从山中喷发的岩浆就像喷溅的血液一样,山流血了……
“你终于来了。”一个湮远而低沉的声音似乎从深深的地下传来,大地也开始抖动。我心里一惊,这是跟我讲话么?
“你应该要面对你的宿命了。”说话间我只感觉脚下的大地抖的越来越厉害,眼睁睁的看到身旁的大地一下子裂开了。我想逃,转身却发现身后的土地也裂开了。裂缝越来越大,我还在想能不能迈过去的时候那边的土地已经离我而去。
“小心你的处境!”我身后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是个女人!
猛一转身,是她!怎么会是她?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我。我看到了她的衣服,这身紧身的衣服我印象深刻。我还认识她的脸,那张有着岁月的痕迹但是依然风韵犹存的脸。
她的肌肤颜色有点微微泛紫,黑色的瞳仁……占据了她整个眼珠,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那没有眼白的眼睛就像两个黑洞窥探着我,没有感情,没有情绪,它只让我感觉到一种……恐惧。
我想跟她打招呼,但是话到嘴边却没有勇气说出口,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冷漠,不是厌恶,而是一种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的那种无视。
“小心你的处境。”她再次重复这句话,语气冰冷的叫我感觉好像伤到了我的自尊。“胆大妄为的你并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说着她站在了我的面前。怎么……这个女人的脸怎么这么陌生,仿佛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张脸。
我一下子从梦里醒了过来,眼前的火苗还在轻轻的跳动着,周围依然静谧。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火苗眨了眨眼睛轻轻的叹了口气。扭头看看天似乎离天亮还很远。这里的土地上没有落叶,硬邦邦的睡的很不舒服。硬躺了一会越躺越睡不着干脆爬了起来。
熄灭篝火后我决定真的去山顶看看,那个地震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虽然我不相信真的会这样,但我感觉至少我能看到一个壮美的日出。
这种光秃秃的石头山并没有想象中好爬,没有那么多小石头叫我来回跳跃绕来绕去全是些大岩石。等我费了老劲登上山顶的时候不仅没看到日出反而看到有个方向泛着隐隐的红光,那光跟太阳升起时的光完全不同。
看了一圈我确定我没有睡懵了,太阳更是没出来,那边的红光不是错觉。尽管心里有各种想法和猜测我还是决定等天亮。
山顶更冷,捡了一堆树枝干草我又生了一堆火。在山顶生火……应该很容易被发现吧。这团小火给我提供了可怜的温暖,挨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我才确定那个红光的方向就是北方。而随着天越来越亮,那红光黯淡了下去然后消失了,但遥远北方那阴霾的天却看的真着。那应该就是我要去的地方。
我忽然就想起来那年我受伤的时候,那个没名的老头是怎么将我拉过去的呢?我站在山巅眺望了好久,不光感受到一览众山一望无际带来的那种心旷神怡,我更期盼着发现一些……意外的东西。
天光大亮我也没能找到那几座山间或许路更好走或者能更快的到达北方,于是我只能下山沿着山谷中那并不存在的路一直往前。临近中午时分顶着大太阳的我来到了侦察兵报告说的那座大门前。
这座乌黑的,巨大的门被炸开了,门中间有清晰的被炮弹打穿的痕迹,右边那半扇门有一半被炸碎了,碎片落了一地。而左边那半扇就这么斜斜地挂在那。
我摸了摸这座门,我从没见过这种材质,不是石头,也不是木头,上面雕刻着古怪的花纹装饰。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黑铁矮人的杰作,我欣赏不了他们的艺术风格。在地上找了一会并没有发现任何厮杀过的痕迹,兽人没有收尸的习惯,这周围也真就没发现一具尸体。
大门旁边的要塞里让我确定这个地方根本就没人看管,除了发现兽人搜刮后留下的些许痕迹和一个掉了头的斧头之外没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