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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份檄文!
身处乾清宫中的崇祯,近日来焦头烂额,对于外界的诸般噩耗,心有余力不足,甚至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
江南奴变,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幕后主使,福建惊变,郑芝龙控制了福建,形同割据,李自成挥军东进,势不可挡。
再加上王泰挥军北上,这天下热热闹闹,熙熙攘攘,偏偏堂堂大明朝廷成了配角。
南京被占,南迁无望;山海关建奴虎视眈眈,西北的李自成又挥兵直逼京师,河南的王泰也不甘寂寞,名为勤王,实不知意欲何为。
文臣百无一用,武夫难以节制。文武百官,满殿无一人可用!
南北隔绝,强敌环伺,难道说,大明朝廷到了他手里,气数已尽?
冷风吹过,雪花飞舞,才是十一月底,已经是如此寒冷,也不知道,今年冬天该如何度过?
各路兵马虎视眈眈,京城人心惶惶,每日向南逃亡的百姓不绝,其中不乏权贵之家,运河上南下的船只络绎不绝,北京城,十室八空,用空城也形容,都不为过。
就连那些视官如命的官员之中,许多人都是辞去了要职,携带娇妻美妾,告病还乡。帝国风雨飘摇,大厦将倾,人人都在寻找后路。
官吏惰于政事,以至于大街小巷,垃圾遍地,腥臭难闻,道路肮脏,再加上雨雪霏霏,满地的泥泞,大街小巷,人畜粪便遍地都是。
肮脏发臭的街头巷尾,蓬头垢面的叫花子往来不绝,看他们的人数,似乎大于街上的本地居民。光天化日之下,打架斗殴、抢劫杀人,调戏妇女,各类案件层出不穷。
官府懒政,決決大国首府,乌烟瘴气,一地狼藉,充满了末世景象。
“王泰,你这乱臣贼子,活该千刀万剐!”
崇祯嘴里,恨恨吐出一句。
王泰,就是这个乱臣贼子,把自己逼到了如此境地。他现在还来勤王,一个卑鄙小人,当了婊子又立牌坊,他难道真不知道,世间还有羞耻二字?
亏自己还把女儿嫁给了他!
要是当初早点杀了此贼,何至于有今天的窘迫!
大明朝廷,也不至于到现在这般地步。
现在却该如何?
自古艰难唯一死,无论如何,他也一定要保住大明,否则,他又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大明列祖列宗?
“陛下,山西有军情来报。”
王承恩带着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悄无声息进来,轻声说道。
“快说,到底怎么了?”
恢复了几分斗志的崇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的急迫。
“陛下,是居庸关那边……”
王承恩看着满脸期盼的崇祯,不忍心摧毁君王最后的美梦。
“居庸关那边怎么了?快说!”
崇祯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
“陛下,唐通率军投了李闯,居庸关已经失守了。”
王承恩的话,让崇祯脸色煞白,怔了片刻,瘫坐回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唐通带兵进京勤王,被封为定西伯,宦官杜之秩做他的监军,镇守居庸关。
没有想到,李自成大军一到,唐通和杜之秩就降了大顺军。居庸关是京师的西门户,唐通投了李自成,京师门户大开,就无险可守了。
也许用不了几天,李自成就要兵临城下了。
“京城还有多少兵马?”
过了半天,崇祯眼神落寞,幽幽问了出来。
“陛下,京营还有五六万人马,但据
襄城伯李国祯说,守城的将士鱼龙混杂,将领很多都是官宦子弟,士卒里许多都是地痞流氓,战兵一万出头,恐怕起不了多大作用。”
崇祯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中都是绝望。
“王承恩,贼军来势汹汹,就由你提督内外京城守备吧。”
“陛下,老奴不行啊。陛下还是任用文武可用之臣,方为上策。”
王承恩跪在地上,汗流浃背。
让他去主持城防大事,他自认没有这个本事。
“文官贪鄙,武将怕死,文武官员人人可杀,这重担,你就挑起来吧。”
崇祯轻轻摆了摆手,眼神迷惘。
国家到了如此地步,吏治腐败、豪强暴虐、宗室骄横,那一个顽疾和这些寡廉鲜耻的官员们没有关系。
王泰为什么能办到,自己这个一国之君,难道连王泰也不如?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难道说,自己真的不配当这个天子?
“你们说,朕这个皇位,让给王泰怎么样?他有雄兵数十万,可以对付建奴和李闯。这天下,也就不会有三个天子的笑话了。”
崇祯脸色灰败,眼神凄苦,不知不觉流出泪来。
“陛下不可如此!”
“陛下,你可用振作啊!”
王承恩和骆养性跪伏在地,泪流满面,一起劝慰着崇祯。
崇祯抽泣了片刻,摆了摆手,抹了抹眼泪,忽然问道:
“京师的钱粮,还够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