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呼啸,如疾风骤雨,撕裂空气,落到的地方血肉满地,肠破肚流,死伤无数。
双方中军阵地,炮声震天,各自都是烟雾缭绕,飞铁熔铅,四面如织,空中作响,如鹜鸟之凌劲,大弹小球凌空飞舞,落在阵地之上,弹跳奔腾,所到之处,血肉模糊,死伤累累。
“流寇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火炮?”
眼前血肉横飞的惨烈厮杀,中军的白广恩脸色煞白,身子微微发抖。
流寇与官军数次大战,一向都是官兵火器占优,强大的火力压着流贼打。现在官军的火器不占优势,流贼人多势众,怎能打赢?
“马科、牛成虎,这些个狗贼!”
看到马科和牛成虎在流寇大阵中气定神闲,指挥调度,白广恩气的浑身发抖。
“爹,兄弟们这样伤亡,这……”
旁边白广恩的儿子白良弼,眼神闪烁。
这里面可是有不少白家的家丁,万一死完了,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孙传庭这个疯子,这是要兄弟们送死啊!”
白广恩眼神狰狞,嘴唇哆嗦。
“军门,曹变蛟出战呢!”
副总兵高杰的话语,让白广恩心头一惊。父子二人和高杰一起,抬头向左翼看去。
惨烈的血肉模糊的战场,曹变蛟麾下的将领们,眼神闪烁,面色各异。
从陕西到关外,从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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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北直隶,再到山海关,再从山海关到陕西,又回到了陕西、流寇发家、起事的地方。
流寇上万精骑滚滚而来,漫山遍野,人多势众,无边无际,直奔明军的左翼。
而且,很显然,他们只是出动了部分骑兵。
“怎么,怕了吗?”
曹变蚊苦笑了一声,周围的将领自嘲一笑,却无人吭声。
跟着洪承畴南征北战,一场场恶战下来,残余的这千余部下,已经是秦军仅有的精锐了。
如今,闯军兵强马壮,孙传庭却要曹变蛟带领麾下这些残兵败将,和闯军来一番骑兵对冲,这不是找死吗?
这一场大战下来,不知还有多少人能活下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全军覆没?
幸亏,还有手铳和震天雷给他勇气。
而这些火器,正是当初天津卫之战,王泰补给给他,鞑子入塞、吴三桂进山海关用了一些,还有残留。王国平撤离陕西前,又给他补充了一些。
如果王国平部在这就好了。
也不知道,王国平为什么要撤出陕西?
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
孙传庭或许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以陕西秦军的两万兵马,对抗李自成的几十万大军,这有胜算吗?
即便是能灭了李自成,难道还要和河南卫军不死不休?
不要忘记了,占据了山海关的建奴正在虎视眈眈。这头猛兽,随时会致命一击。
“戴罪之身,才南到北,一败再败,脸都没有了!”
曹变蚊一阵头疼,他向着远处的凤翔府城墙上看了一眼,抽出刀来,打马向前。
“兄弟们,跟我一起,杀流寇!”
孙传庭御兵极严,没有退兵的军令,谁也不敢违抗军令。
“杀流寇!”
三千秦军骑兵嗷嗷叫着,铠甲已旧,容颜未老,众军毫无畏惧,打马奔腾而出,直向滚滚而来的流寇。
双方马队瞬间碰上,一时间人仰马翻,双方羽箭驰飞,刀砍枪刺,血肉横飞。
满地都是红色,随处都是闯军明军攒动的头盔马首,到处都是人血马肉,残肢断体和人体器官落地,很快便肮脏不堪。
一个秦军手铳打翻对面一个悍匪,还没来得及换好马刀,便被呼啸的羽箭射穿脖颈,倒在了马下。
粗长的骑矛把迎面而来的流寇刺于矛头,撞翻了后面的两个流寇骑士,却被对方的长刀狠狠一下,尸首盔分离,粗大的脑袋掉在地上,被跟上来的战马铁蹄踢飞,不知落向何处,途留一弧血箭在空中洒落。
“投弹!”
怒吼声响起,秦军骑士们纷纷点燃了手中的震天雷,向着密集的流寇骑阵砸了过去。
人仰马翻、硝烟弥漫,到处都是鲜血,遍地都是尸体。
双方骑阵脱离,激烈的冲阵过后,双方刚才冲杀之地,尸体密密麻麻,伤者在血泊之中蠕动惨叫,到处都是人马器官。
双方重新集结成阵,喘息未定,又开始了下一次的冲杀。
闯军中军阵中,李自成立于高处,眼前血肉横飞的惨烈场面,无休无止的马嘶人喊,他面色平静,无动于衷。不过从他握的发白的手指关节,似乎可以觉察他内心的紧张。
他看向远方城墙上的孙传庭,微微一笑。
和闯军拼消耗,大名鼎鼎、曾让他差点丧身潼关南原的孙传庭,用兵也不过如此。
时也势也,今日势头在自己这边,孙传庭眼睛无可奈何了。
羽箭遮天蔽日,火铳声连绵不断,炮声隆隆,无休无止,一个巨大的屠戮场,正在让闯军和明军双方,不由自主,自动陷入其中。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双方大阵之中,鸣金收兵声响起,双方如潮水一般退去,徒留一地的狼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