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东城外,荒芜的原野上,此刻尽是被一片炮火声和喊杀声笼罩。
“放!”
卫所军左侧大阵,赵应贵脸色铁青,大声呐喊,旗官手中的令旗重重挥下。
“蓬!蓬!蓬!”
100门7斤炮一起开火,炮身剧烈抖动,炮口红光乍射,硝烟弥漫,100颗7斤重的实心铁球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叫声,直向对面的流寇大阵奔去。
铁球飞入流寇阵中,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摧枯拉朽,血肉横飞,骨折筋断者络绎不绝,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伤者和死者,到处都是残肢断体。一只只铁球横冲直撞,砸出一条条血路,引起一阵阵恐慌。
炮声连绵不断,卫所军炮阵中硝烟弥漫,雾气腾腾。炮手们手忙脚乱,不断装填弹药,不断发射,前方的战况如何,都来不及观看。
不单是大阵左翼的赵应贵部,大阵中翼的顾绛部、右翼的刘朝晖部也是火炮轰鸣,此起彼伏,三卫数百门火炮一起开火,地动山摇,声势震撼至极。
洛阳城东城墙上,李自成、刘宗敏、还有宋献策、李岩等人,个个都是面色凝重,看着城外的血战。
十几万二十万大军,总不能全部呆在城里。何况这洛阳城太小,城中府衙的粮食,让弃城的官军撤离前,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民间搜刮的粮食,十几万大军,最多只能吃十天半个月。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刚攻下洛阳城,仅仅五六天,官军援军随后到来,他们竟然兵临城下,想要重新夺回洛阳城。
消息传来,他们也已经得知了张献忠和罗汝才全军覆没的消息。这让他们感到兔死狐悲的同时,心里面也生出一丝惧怕。
看来,卫所军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堂堂一座洛阳城,只搜刮了几十万辆银子,七八百石粮食!这些狗日的官军,真是心狠!”
李自成身后的军中悍将郝摇旗,愤愤然喊了出来。
洛阳城中,本来还有上万石军粮,官军离开时,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可谓是歹毒至极。
现在是青黄不接之时,没有了粮食,卫所军虎视眈眈,十几万二十万大军人吃马嚼,又何去何从?
“王泰这厮,竟然杀了黄虎和曹操!”
李自成看着城外的大战,轻轻吐出一句话来。
本来他还想趁着攻克洛阳以后,乘胜追击,攻打开封。谁知道大军还没开拔,反被对方攻了回来。
张献忠和罗汝才都已身死,部下精锐丧失殆尽。这中原地面上,就只剩下闯军和革则五营了。
现在看起来,攻克开封,据河洛以攻天下,实在是有些尴尬。
“王泰这千刀万剐的狗贼,我非剁了他不可!”
刘宗敏狠狠说道,眼睛里面凶光毕现。
“闯王,我带兵出城,教训一下这些狗贼!顺便也为南原死去的兄弟和夫人报仇!”
潼关南原一战,他的两位如花似玉的娇妻,都是丧生在了王泰的手下。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更不用说,两军正在交战,新仇旧恨,一起解决。
“先看看再说。”
李自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否决了刘宗敏的请战。对方的火炮轰鸣,无坚不摧,己方将士死伤惨重,不由得让他心惊肉跳,也变的畏手畏脚起来。
幸好死的大多是无足轻重的炮灰,先观察一下再说。
河南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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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如此凶猛,火器如此犀利,不然也不会回来反攻洛阳。
不过,卫所军如此凶猛,如此训练有素、轻生赴死,倒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也不知道,王泰的麾下,到底有多少这样的虎狼之士?
城外的大战,卫所军誓要夺回洛阳城,而他们的中军大阵,遭受的压力最大。
由于这一块土地平整,广阔无垠,顾绛并没有使用火器,长枪兵在前,火铳兵居中,骑兵在两翼和后阵,大阵肃穆无声,静待对方的冲击。
河南卫和睢阳卫死伤近千人,令一路快马赶来的王泰勃然大怒,他让董士元部护送福王和百姓去最近的荥阳城,自己则是带着阻击张献忠的2万多兵马,直奔洛阳城。
他辛辛苦苦,花费不菲,练成了3万多卫所精锐,一仗下来,竟然损失了近3000人,实在是让他怒火攻心。不夺回洛阳城,或者不好好的打痛对方,他怎么也不会心甘。
主辱臣死,王泰怒火中烧,下面的将士也是人人自危,他们都是提起了精神,要和对方决一高下。
闯军手里挥舞着利刃,狂呼乱叫、潮水般向前涌来。他们奔跑向前,毫无畏惧。只有一往无前,不畏生死,才有可能活下命来,才有可能吃饱肚子,才有可能成为闯军的精锐。
“这些家伙是吃了药了吗?”
顾绛看着嗷嗷叫着,红了脸也红了眼的流寇们,微微摇了摇头,大声喊了起来。
“火炮停止射击!长枪兵准备!”
看到对面的卫所军并没有使用火器,疯狂涌来的流寇更是胆大了三分。经过前些日子的交战,在他们看来,卫所军要不是火器犀利,也不会那么凶猛。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对方要护送几万的百姓和藩王官员,投鼠忌器,而且弹尽粮绝。要是换做他们相同的处境,恐怕他们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个时候,双方心里面都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对方消灭,从上完全消灭。
“杀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