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督师!”
襄阳巡抚衙门大堂,文官武将,一起向进来的杨嗣昌肃拜行礼。
杨嗣昌由其子杨山松搀扶,后面跟着一文一武,一路走了进来,他目不斜视,丝毫不理堂中众人,目光锁在左侧第二位的王泰身上。
他快速上前几步,向王泰伸出手去,王泰赶紧迎上一步,和杨嗣昌的双手握在了一起。
仅仅一年多不见,杨嗣昌满头白发,容颜憔悴,笔直的身子已经是弯腰驼背,苍老憔悴,老态龙钟。
“督师,你可是憔悴多了!”
王泰心中难受,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杨嗣昌刚刚年过半百,正值壮年,却是如此苍老,难道真的如历史上所说,已经是重病缠身,甚至是病入膏肓?
“处之,多亏你了!”
杨嗣昌眼神真挚,目光中都是欣慰。
“王泰,父亲听闻你带兵入了襄阳,杀了献贼,一路快马加鞭,三日就到。”
杨嗣昌的长子杨山松,在一旁轻声说道。
“督师,还是保重身体要紧!河南的战事,就交给下官吧!”
王泰看杨嗣昌面如金纸,眼中都是血丝,心中难受。
杨嗣昌拍了拍王泰的手,百感交集,转身上了正座坐下。
“王大人,你立下大功,本官也会在圣上面前为你轻功。”
杨嗣昌后面的清瘦文官走上前来,向王泰拱手行了一礼。
“处之,这是军中的监军万元吉万大人,你们认识一下。”
杨嗣昌坐下,喝了点水,似乎恢复了些元气。
“王泰见过万大人!”
王泰赶紧还礼。这万元吉历史上有些名气,抗清失败后,投水自尽,也是位志士。
“王大人,客气。你那一首?卜算子咏梅?,在下可是欣赏的很!”
万元吉哈哈一笑,低声道:
“王大人,等到剿灭流寇,天下靖平,咱们围炉夜话,青梅煮酒如何?”
王泰赶紧回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大人忠心为国,下官佩服之至。若能国泰民安,在下扫榻以待!”
王泰说完,二人都是哈哈一笑。
后面一中年魁梧武将上来,头戴红顶缨铁盔,身荷人字甲云肩,里穿红袄,外罩号衣,雄壮异常,他眼眶微红,向王泰抱拳行礼。
“下官猛如虎,见过王大人!”
“王大人,猛如虎是军中总统,开县和献贼一战,军中副总统刘士杰、游击郭开、猛将军的子侄全都阵亡。”
万元吉收起了笑容,向王泰解释。
“猛将军,节哀顺变!”
王泰肃然起敬,赶紧回礼。
猛如虎与虎大威都是蒙古人,二人从塞外过来归附大明,延绥巡抚给二人改名时称曰“猛虎二将”。历史上,猛如虎驻军南阳,被李自成团团包围。崇祯十四年,南阳城破,猛如虎力战殉国。
“王大人日后若有所托,下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猛如虎郑重其事,王泰拍了拍猛如虎的臂膀,也是满脸严肃。
“将军,好说!好说!”
郧襄兵备副使张克俭和襄阳知府王承曾上来,向着杨嗣昌,一起肃拜。
“阁……部,献贼破城,都是我等不察,还望阁部恕罪!”
“望……阁部……恕罪!”
看到二人,杨嗣昌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督师,献贼狡诈多端,又得了官军的军符和文书。襄阳之陷,事出有因,督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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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要紧,要不还是斟酌一下?”
王泰不想杨嗣昌动气伤身,赶紧上前劝道。
杨嗣昌看了看王泰,又扫了一眼王承曾和张克俭,轻轻点了点头。
“要不是王大人带兵灭了献贼,你二人恐怕已经人头落地。给圣上的奏折,我会斟酌。不过,襄阳城失陷,你二人罪责难逃,还是上奏朝廷,告老还乡吧!”
失藩之罪,不要说王承曾和张克俭,就是他杨嗣昌,恐怕也要获罪于身。虽然有王泰力挽狂澜,但襄阳城的守城官员,不可能独善其身。
“多谢阁部,多谢王大人!”
“多谢阁部一片苦心。多谢王大人!”
王承曾和张克俭对望了一眼,各自擦了擦汗水,肃拜退下。
鬼门关上转了一圈,能够全身而退,已经是莫大的恩惠了。
一众官员分开坐下,王泰上首的湖广巡抚宋一鹤也是向王泰拱手,恭维了起来。
“王大人立此大功,剿灭献贼,保襄阳城免遭涂炭,保襄阳百姓平安,名震华夏,天下震动,在下感激不尽!”
王泰微笑回道:“宋大人巡抚湖广,驯化牧民,百姓安居乐业,在下也是佩服,佩服!”
他带兵进襄阳,见百业发达,百姓并不像河南如此困苦,可见这位巡抚还是勤政,是以印象不错。
宋一鹤是杨嗣昌一手提拔,为忌讳杨嗣昌父亲杨鹤的名讳,其向杨嗣昌呈公文时署名往往为宋一鸟,为许多后人不齿。
王泰却觉得可以理解。杨嗣昌是宋一鹤的恩主,宋一鹤此举有投桃报李之意,况且这宋一鹤官声不错,并不是欺上瞒下之辈。
历史上,崇祯十六年(1645年)正月,李自成攻克承天府,宋一鹤“下城巷战,挥刃击杀数贼死”,忠贞不渝,大节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