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河上,扬州到淮安段,运河上细雨如丝,波光点点,两岸绿草如茵,垂柳依依,一艘客船,正在碧波荡漾之中,涉水北上。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大明朝,多么美丽的国度啊!”
看着涛涛流淌的大运河,站在船头、身穿黑袍的茱莉亚修女,不由得发起了感慨。
其实,在她第一眼看到大运河的时候,她就被震撼到了。如此庞大的工程,真的是人力能够达到的嘛?
“茱莉亚修女,现在可是五月了!听说大明朝的北方,百姓日子过的很苦,很多人没有吃的,比南方可是差远了。上帝保佑这些可怜的人们!”
茱莉亚旁边的玛利亚修女,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
她从南方的香山过来,南方富裕,相对没有多少兵乱。在北地传教的席尔瓦、阳玛诺等人却是告诉她,北方和南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这正需要我们这些传教士,给这些苦难的人们,带去主的福音。如果能在年轻的孩子中间传授知识、传教、发展他们入会,这将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情啊!”
一个金发碧眼,脸色白皙的传教士,看着滚滚河水,笑着说道。
“托雷斯神父,你说的对。我们不远万里,就是传播福音,不会害怕这些困难的!”
二位修女一起向托雷斯神父行礼。
他们漂洋过海,不远万里来中国传教,多年下来,虽然在南方沿海也有一些成果,但入教的大多是富裕人家、官员,而且几乎没有年轻人。
更不用说,向他们传播知识,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信仰主的仁慈。
沿海人家富裕,思想上也要开放许多,传教并不是特别抗拒。而越往大明腹地,百姓的生活水平越低,人们的思想越保守,接受福音的人也就越少,传教也变的尤其困难。
现在,忽然有大明腹地传教的机会,更有教会学校的承诺,怎么不令濠镜的中国教会欣喜若狂。
何况,有中国教会会长阳玛诺,西安分会传教士鲁昭的大力推动和推崇,也使这十几人的传教士大军北上成为可能。
不然,学堂里只有佐拉一名神父,几千人的学生,怎么也教不过来。
几千人的学生,6岁到13岁的年龄,这不是传教的最好年龄吗?
“阳玛诺神父说,那位姓王的年轻人家财万贯,还是个知识渊博的科学家。鲁昭神父也说他非常了不起。真想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另外一个瘦瘦高高的传教士温格,也跟着开了口。
“他是个什么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东方的传教士,一下子来了一大半。希望真有那么多的学生!”
矮胖秃顶的传教士卡马乔,脸上全是期待。
“听说他还很年轻,只有20岁,家里有几十万两银子,人也是英俊强壮。想必一定是位骑士般的贵族了!”
玛利亚修女羡慕地说道。此刻的她,急切地想见到这位神奇的东方年轻人。
“听阳玛诺神父说,他准备写信给教会,让教会派更多的传教士来东方。你说,教会会不会同意?”
茱莉亚修女,又发出了一声感慨来。
船头上的传教士们,都是议论纷纷,人人都对陕西之行充满了向往。
船头上,除了一大堆的传教士聚成一团,四五个军人打扮的泰西军官自称一体,其余的就是三三两两的大明百姓了。
“茱莉亚修女,我就想知道,这沿岸的河堤,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也许回了泰西,我可以在西班牙,用同样的方法修河堤!”
船头的泰西军官里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金发男子,脸色潮红,啤酒肚突出,左耳还少了一块,他一身旧军装却是干净,也不知是西方哪个国家,油腻的中年人形象显露无疑。
只有身上的旧军装,显示出他或许曾经是位军人。和传图上的传教士和修女们,打扮截然不同。
“洛佩斯,我是第一次见到大运河,我也很想知道。”
茱莉亚耸耸肩,一脸的无奈。
“这运河的河堤,是用石板堆砌,还要用铁锭加固,最终再用石灰灌冲,所以才能如此坚固,使用数百年。”
船头上一位圆领青袍、头戴网巾的士子,却是说了出来。
茱莉亚修女摇了摇头。也只有中国,才能有如此大的投入!
放在她的祖国葡萄牙,光是这些冶铁,都不知道要冶炼多少年!
明代冶铁不仅技术上不落后于同时代的欧洲,产量上更是碾压。明嘉靖年间,私营冶铁的产量就达到了四万五千吨。而工业革命前夜的英国,1740年的冶铁产量仅仅只有两万吨。
遗憾的是,200年后,到了清末的1840年,大清的冶铁产量也只有两万吨。而1850年,英国的钢铁产量已经是250万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