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让时宇忿忿不平的神虞界威名不显,唬不住人的怨气,此时更加浓郁,因为,现在唬住了!
台下众人虽怒火冲天,哪怕知道非金灵界之敌,也欲合众人之力奋命一搏,但听闻神虞神子被捉,捆在台上受死,刹那间连喧哗声都停了,一个个目光灼灼地看着时宇。
有身份的久闻神虞神子神威赫赫,纵横各界,可惜不曾亲见,今日看到一个活人,自然要好好打量。没听过神子,甚至没听过神虞界的,都在暗暗打听这是哪一界,哪一人,为何会让霸道无匹的金灵界如此另眼相看。
时宇垂头不语。他本也想立威扬名的,现在却是被捆在这里,任由金灵老者肆意喝骂,名声是出去了,威风全变作耻辱。
老者见众人不敢再言,冷笑一声,转身走向时宇,在时宇胸前按下一块令牌,上刻“金绝”二字。
而后老者一跃而起,立在时宇所在金柱顶端。他单膝半跪,左掌撑地,同样是一股绝强元力汇入高台。
高台饱汲元力,不住嗡嗡作响。顿时阵阵气浪自阵中向外汹涌荡去,与各界修士气机相冲。
金灵界护阵弟子见状,怕碍着行阵,忙又赶着各界修士外扩,呼喝不止。
众修士敢怒不敢言,强压着心火退出数百丈。
元力注入半刻,阵台周边八根金柱“啪”的一声,各弹出九根枪尖,直指中央,匣内八人身上锁链光芒更盛,吸纳之速愈快。
但见老者大喝一声纵身跃下,双掌用力隔空击地。霎时根根金枪激出七十二道人头般粗细的可怖游龙电浆,齐齐向老者奔去。
老者低哼一声,双掌平平推出,激流电浆立时凝于双掌之前,汇成一丈方圆噼啪作响的霹雳电珠,如人般缓缓鼓涨呼吸。
此时老者目眦尽赤似力有不逮,不敢久持电珠便再次怒喝一声,猛力将电珠拍向时宇胸口的金绝牌,高声喝道:“娃娃,看我怎么破那老匹夫的重咒!这力量,就是老夫也承受不住,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就好好享受吧!今日你师弃你不顾,死后别忘了去向他喊冤索命!”
只听一声轰天雷鸣,电珠猛然爆裂。
恰似银瓶乍破水浆迸,眨眼间电光飞激,浆流四溢,整座高台被闪耀无数电芒的银色光团全部吞噬,呻吟不已。台上众人的身影,已然被电光淹没。
电珠炸裂,电光形成的浆流猛地向四周冲出,吞尽高台忽又顿下内缩,缩至数丈又猛再贲张,瞬间吞噬高台周边百丈空间。
如此反复足足七八回,电浆才真正停下鼓涨。
每一次吞噬,都仿佛毁天灭地。此时银白色的电浆浓雾,笼罩了方圆足足七八百丈的范围,空中似乎悬挂了一个银灰色的怪兽,滚圆的躯体,不时舞动着霹雳触须,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原本在周围观礼的修士,也就在五百丈左右,见电浆急扩,纷纷呐喊远逃,得幸毫发无伤。
驻守阵边的金灵弟子同样急行躲避,但他们一个个面色高傲,只奔出数步便立在电芒边缘,看着惊慌失措的它界修士蔑笑不已。
浓云翻滚稠雾四弥,看不清探不透的电浆云内,除了噼啪作响的电流声,没有其他一丝杂音,正午的阳光浓烈,也不比这电浆云兽更耀眼。
众人惧于金灵界淫威不敢近探,更怕汹涌电浆驱魂索命,一个个只能是远远观望。
时宇身处中央,自然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电珠成形之时,已有丝丝细流窜至时宇全身,令其毛发皆张随风而动,浑身酥麻不已。待得老者一掌推来电珠,撞在那块令牌外侧,一丈大小鼓涨不已的电珠,瞬间冲进令牌,再从另一侧喷涌而出卷上时宇身躯。
一进一出之间,电浆的威力狂涨十倍不止。滚滚电浆刚一激荡在时宇身上,玄石武铠便一闪而现,正待护体,却霎时被击破失形,缩回了时宇体内。
时宇正全神贯注地感受着玄石武铠的动静,期盼它大发神威奋力反击,结果就只见它一触即溃,瞬间消失不见。
时宇的心一下凉了!搞了半天,寄予厚望的玄石武铠居然这么不中用,怎么和三兄弟一样欺软怕硬呢?
时宇忙开始咬牙默念清溪之名,可还怎么来得及!电浆的轰击已经击穿了他的肌肤,毛发皮肉开始枯焦糜烂,痛得时宇不得不开口惨呼,哪儿还咬得住牙齿。这足可声传四野的哀嚎,在狂暴的电击声中,细若蚊蝇。
绝望充满了时宇的身躯,此时他已经无力思考,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呼吸都已停止,只有一种感受,就是无尽的黑暗正将自己急速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