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出山,一阵婴儿啼哭打破金光寺宁静的上空。</p>
“师兄,你看那!”</p>
“走!去看看。”</p>
两个壮年和尚立马上前查看,只见灌木丛中一个婴孩正睡在襁褓内哇哇大哭。各自摸了摸锃亮的光头,一个和尚问道:“师兄,这是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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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些的和尚嘀咕道:“我哪里知道。”只见他气运丹田,大声吼道:“这是谁家的娃娃!”襁褓中的婴儿听到叫声,哭的更厉害了。</p>
年轻和尚上前捂住师兄的嘴:“你小声点,别吓着他。”</p>
这两个和尚正是金光寺高徒法明法显。</p>
法显皱了皱粗重眉头:“奇怪,金光寺虽说不是戒备森严,可若要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么丁点大的奶娃儿丢在山上而不惊动师父他们也绝非易事,到底是何人所为?”</p>
“且不说这些,上天有好生之德,师兄,如今这孩子被遗弃在这,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你说如何是好?”矮小和尚双手合十问道。</p>
“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遇上了,就先带回寺里交由师父处理吧。”</p>
二人一拍即合,抱起襁褓中的婴儿向着寺中央的大雄宝殿小跑而去。</p>
大殿中央,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和尚端坐在蒲团之上,低声念诵佛经,此人正是金光寺主持觉远法师,听到脚步声,觉远停止念经,缓缓睁开眼睛,佛法高深的他早已练就心眼通神功,寺中大小事宜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法明法显轻手轻脚走近大殿,合十问好:“师父。”</p>
觉远高诵佛号,声如洪钟:“老衲已经知晓了,你二人不必多言,先将那小娃儿抱来于我瞧瞧。”法明闻言,将怀中婴儿递给师父。</p>
说来也怪,适才法显怀抱婴儿之时,他在法显怀里哭个不停,到了法明怀里立时就止住了哭声,如今被觉远放置在双膝之上,又开始嚎啕大号。大雄宝殿乃是佛门重地,岂容小儿叨扰,法明无奈,只能抱起婴儿给师父查看,那小奶娃回到法明怀抱,又安静下来。法明挠了挠光头,神色尴尬。</p>
觉远微微一笑:“看来这小娃儿与你颇为投缘。”觉远边说着边看向法明怀中婴儿,黑炭似的小娃生的虎头虎脑,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正打量着,小黑炭扭动身体,竟对着佛像方位撒了一泡尿,法明不由大惊失色,师父佛心深重,岂容他人污秽佛堂。觉远也微微皱眉:“阿弥陀佛,所谓佛度有缘人,看来这小子天生不近佛祖,法明,还是将他送往山下,寻个人家寄养吧。”</p>
“师父…”</p>
“此</p>
事无需多言,就这么定了。”说完站起身来,向着禅房走去。</p>
法显也脸色微变,拉起师弟:“走吧,师父说的对,佛度有缘人,这孩子天生与我佛无缘,留在寺中反而不美,你就别再强求了。”</p>
法明虽于心不忍,但又不敢忤逆师父,只得抱起婴儿,朝山下走去。</p>
“小娃儿啊小娃儿,你这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若是能留在山上多好,可你偏要在师父面前对佛祖不敬,如今只能送你下山啦。”</p>
对于法明的抱怨,怀中小黑炭只是“呀呀”叫个不停,双臂挥舞,全然不关心自己的将来。</p>
见婴儿如此可爱,法明心生亲近,只想着定要帮他寻个好人家,可说得轻巧,做起来哪有那般容易,山下村民大多不富裕,谁愿意家中平白无故再多出一张吃饭的嘴来,全都置之不理。法明方外之人,性子温和,也不好强人所难,直看着怀中小儿犯难,如今这孩子山下人不要,山上留不得,该如何是好?</p>
正当法明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俏丽村姑提着竹篮从角落的一间茅屋推门而出,法明虽久居寺中,对这名村姑也略有耳闻,此女乃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儿,名唤杨萍,嫁入江家随了夫姓,自古红颜多薄命,江萍人长得好看,却命途多舛,刚出嫁不久丈夫就一命呜呼,不管丈夫死因如何,克夫的这顶大帽子只能扣在江萍头上,公公婆婆自然没有好脸色给她,过了没多久就将她赶出家门,与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断绝来往,江萍也饱受乡里乡亲的白眼。</p>
可江萍觉得,既然嫁入江家,不管如何,自己终是江家媳妇,虽独居一人,提亲的人不计其数,也从来没有改嫁的念头。</p>
见江萍径直朝着自己走来,法明低眉顺眼,心中默念“非礼勿视”,本想侧身避过,谁知江萍直接站定在自己身前,柔声问道:“大师父你何故怀抱婴儿?”幽香扑鼻,令人心生荡漾。</p>
法明稳住心神,恭敬答道:“阿弥陀佛,回女施主的话,贫僧金光寺法明,这小娃儿今日清晨被人遗弃在我寺中,山中不宜寄养婴童,方丈特命我下山来为他寻个好人家。”</p>
“原来是这样啊。”江萍说着,又走上前两步,逗弄起法明怀中婴儿,女子香气扑鼻,法明险些乱了心神,默念佛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