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帐后,达利特并未离帐,而是叫来了一直跟随自己的埃利发,引他来帐中和长孙晟、裴仁基两位主帅相见,并当面将派遣他潜入乌里雅苏台行离间计的想法和具体实施计划详细告诉了他。说的埃利发也不住点头应承着。
“先生,大帅,小人以为此事不难,突利之叔巴什基尔府中便有一门客参事与小人为同一部族,自小便认得,再备些金银便能让他将小人引荐进巴什基尔府中,如此便能接近左卫王突利了。但小人还有一事相求,请先生务必方便小人。”埃利发应下了此事又转头向达利特请示着。
“呵呵!你不说某也知晓。某会以颉利可汗军师身份给巴什基尔王叔一封亲笔信,你明日走时带在身上,相机交给巴什基尔。巴什基尔王叔是个极精细之人,他看了信后必然心动。在由他去和突利说,便大事成矣!”达利特撵须大笑道。他知道,要说服莽撞而没有主见的左卫王突利归附大隋,只要说服其王叔巴什基尔就行了。
“达利特参军,不直接说服突利么?”长孙晟还有些不解的问道。
“呵呵!大帅放心,那突利乃先汗王庶出之子,从小便跟随王叔巴什基尔长大,视巴什基尔王叔为父。只要巴什基尔认同归附大隋此事便成了。”
“呵呵!知学生心者,先生也!”埃利发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长孙晟和副帅裴仁基才恍然大悟,不由也频频点头笑了起来。
第2天,埃利发带着两个随从伴当,扮作从哈尔和林王城逃难的突厥小吏,轻易的骗过守山暗探的盘问过了地神山,一路向西奔往乌里雅苏台城。
大隋军队过了于都斤山又进抵到杭爱山脉主峰地神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乌里雅苏台王府了。此消息也让左卫王突利感到了压力,此时,他正和逃到乌里雅苏台的颉利可汗、王叔巴什基尔以及丞相奥尔达巴什等一众王公们紧张的商讨着时局。
“左卫王不用过度焦虑,本汗经过地神山时,见山上防守甚严密,加上地形险要,南军要想突破势比登天还难。”颉利可汗见自己弟弟突利有些着慌便安慰道。
“汗兄说的是,不过地神山若失,南军只需半日便到乌里雅苏台,本王这里也不得不早作准备。”突利答道。
“大汗、左卫王殿下,但凡用兵需避免前后被攻,当趁东面南军被地神山阻隔之际,尽快对西面阿尔泰城动兵,务必尽快将西面南军剿灭,以除却后顾之忧。”丞相奥尔达巴什道。
“王叔,你看”突利没了主张,便看向一旁的王叔巴什基尔。
“嗯!丞相所言极是。原本该由我左卫王府出兵去打阿尔泰城的,只可惜我这里兵力不足,不能分兵去攻。不如,就请大汗带本部豹师人马前去攻打。若是攻打得手,便请大汗镇守之,不知大汗意下如何?”王叔巴什基尔顺势说道。这颉利可汗若是长驻乌里雅苏台,难免不出现鸠占凤巢的局面,且一城二主多有不便,不如顺势打发他去攻打阿尔泰城,离开这乌里雅苏台,这样也可少些对突利的潜在威胁。
“好!本汗也正有此意。塔格将军速去整顿兵马,明日随本汗出兵阿尔泰城。”颉利可汗一听巴什基尔的提议,心中暗自高兴。心想,就让突利和巴什基尔在这里为自己抵御东来之大敌。自己若取了阿尔泰城便呈尽可攻退可守之局了。若是突利击败了东面南军,自己便能有机会重建哈尔和林王城,继续作这大漠中的突厥大汗。若是突利败了,受损的也是他突利的人马,削弱的是他的实力。总之,自己去阿尔泰城便可以坐山观虎斗,怎么都是自己受益。
“好!汗兄明日出征,弟将出城为汗兄践行。汗兄此去所需军粮,弟随后便送往军前。”突利也爽快的说道,心想,总算找到机会将这外来的和尚打发出乌里雅苏台了,自己也能睡几个好觉,不必担心侧榻有虎了。
兄弟二人各自在心中打着算盘,相互算计着,但表面却是一团和气。
乌里雅苏台地区处在东有杭爱山脉和西有金山山脉之间的平原上,原本较为封闭,城中百姓基本都是突厥人,往常和平时期还能看到少许的南方商人,但去年入冬前,南方商人便都离去了。入春又遇到战事,南方商旅便没了踪影,城里也少了些热闹。
埃利发带着两个伴当出现在城中的一处酒楼中,这里是他三人的下榻处。酒楼中饮酒作乐的也基本都是带着弯刀的突厥军人,几个胡姬在酒楼中与这些粗俗的军汉们打情骂俏不已,不时传来阵阵浪笑淫语。这一切埃利发看在眼中伤在心里,他想起了自己时常出使的繁华都城大隋长安来,想起了他在长安城中勾栏院的几个汉人伎女相好。
“唉多时未曾去长安了,也不知那几个婊子现在如何了。”埃利发喝着小酒心中暗叹着。
这时,出外打探消息的两个伴当小厮回来了,径直到桌前低声说道:“先生,那王叔府上的同族参事已经应下了,稍候便来此寻先生相见。”
“好!办事利落,你二人坐下陪某喝酒。”
“先生,小人还打听到了一事,传闻大汗将亲率豹师前去攻打阿尔泰城。”另一小厮见有酒喝忙讨好的说道。
“哦?我军尚未攻打地神山,颉利可汗便离了此城了,倒是有些意外。”这突然的变化让埃利发有种奇怪的感觉,端着酒杯不饮思索了起来。
“呵呵!突利这是怕颉利趁机夺了他的这座城池啊!此必是巴什基尔王叔之策。”很快,埃利发便想通了此间的奥妙,不觉笑了起来。
掌灯时分,埃利发总算等来了自己在巴什基尔王叔府上任职的族人萨科契。
“埃利发族兄,多时不见了。听说王城被南人屠灭了,小弟正担心族兄的安危呢!”
“萨科契兄弟托你福,为兄并未伤了一根毛发,呵呵!快请坐下说话。”
“族兄,前日颉利可汗带着王公大臣们数千人逃到此处,之后便少有人活着过来,不知族兄是怎样逃得性命的?竟不回部族安身养命却来此是非之地?啊呵呵!”萨科契能进入巴什基尔王叔府中任王府参事,平时打点府中事务,其职位不在王城中任职的埃利发之下。所以,多少有些才能,对埃利发突然出现在乌里雅苏台城中自然有些怀疑,但有碍于脸面不好直接点破。
“呵呵!兄弟多年侍奉王叔见识看涨啊!来人将礼物取出。”埃利发笑了笑,并不回答,而是让小厮去把包了几锭金子的包袱给取了过来。。
“好了!你两个到外面看着点。”埃利发见礼物包袱取出放在了桌上便打发从人到外面盯着。
“呵呵!你我兄弟不是外人,为兄这里备了份薄礼望兄弟收下。”说着,打开了包袱,顿时一道诱人的金色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