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朝义命细作百般查探,也无法获得更进一步的消息。
见史朝义发火,议事厅内的一众文武噤若寒蝉。生怕一语不慎触了皇帝的霉头。
“陛下,其实骆将军所言未必没有一点道理。”许季常见气氛紧张,打圆场说道,“也有可能杨错的情报搜集、传递环节上出了什么问题,以至使杨错暂时还未能获得山南西道的消息。”
“以臣之见,陛下不妨一边继续等待,一面使人诈做出降,以‘降卒’之口将此消息传于杨错知晓。”
“恩!”史朝义沉吟片刻。怒气稍减地点了点头。
“此外,陛下还可以狼烟传讯,知会阿史那承恩将军率军对杨错做出大肆进击地姿态,以此来增强对杨错的压迫感。”顿了顿,许季常继续谏道。
史朝义点头,忽然间,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许卿家,你说有没有可能,杨错已经得到山南西道的消息,却存心不退守山南东道?”
许季常却没有流露出太过惊讶的神色。只是目光变得更加深邃。缓缓说道:“陛下也想到了。自昨日起,臣心中就隐约地产生了这个念头。”
“不过,有件事情令臣有些想不通,唐军的主力已尽出北向进犯。腹地应该是相当空虚。杨错凭什么胆敢视可能自山南西道、洞蛮而来的进攻于无物?”
“这两路兵马当真同时进袭,兵力绝不少于十五万,而且攻击地面相当广泛。以大唐腹地的少许兵马,又没有杨错亲自统军,真能挡得住这十五万大军?”
站起身,史朝义在厅中来回走动了起来,头颅低垂深深地思索起来。
许季常也不在说话,跟其他文武官员一齐等待史朝义做出决断。
猛地收住步伐,史朝义抬头沉声说道:“传讯于阿史那承恩,命他自明日起统率大军与杨错接战。城中守军也大造声势。作出即将出城配合他夹击唐军的架势来。许卿家,那诈降传讯事,就由你来安排……”
“领命!”
几名叛军降卒被带离后,第五琦从内帐里转了出来。
“长源,你怎么看?”杨错转头对李泌问道。
今夜注定是个不安宁的夜晚。
在黄昏时分,由山南东道接连传来两封急讯:首先,汉中大军有了大举调动。但暂时只知道叛军正朝东面集结,具体的目标还不太清楚,可能是山南东道,也可能是裴冕。
其次,山南西道兵马朝涪陵城集结的动作越来越明显。
据安插在涪陵城的细作回报,山南西道兵马中最得力的大将严震似乎已经到了涪陵城。
一切的迹象表明,山南西道兵马的东侵恐怕已是再所难免。
得到这两条急讯后,杨错正和李泌等人进行商议,巡夜的韦皋却突然禀报,道擒住了几名叛军兵卒。
更奇怪地是,这几名叛军居然称他们是乘夜以绳索从新安潜下,意欲投靠唐军,并且还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这重要的消息,便是山南西道地变乱。
“一条无聊的阳谋!”李泌摇头笑道,“史朝义怕大帅还不知道山南西道的事,特地派人来提醒大帅‘注意’山南东道的安全。”
“他肯定也知道这条计策瞒不过大帅,但只要把消息带到,目的也就达到了。刚才的几个叛军,不是被舍弃的棋子罢了!”
“看来,史朝义已经急了!”第五琦淡笑说道。
“这也难怪,再这样耗下去,他的粮草也撑不了多久了!”李泌轻捋颔下的短须,笑道,“从新安黄昏时放的烟来看,恐怕阿史那承恩该有动静了!”
“他敢动,就打得他不敢再乱动为止!”杨错轻摁桌案,沉声说道。
虽然阿史那承恩手中也有五万人,但要是真正打起来,他绝对讨不了什么便宜。
他这支兵马,人数虽多。但一则里面没有什么骑兵,二则其中有两万多人刚刚吃过败仗。
尤其高秀岩地那一部,败得还比较惨。
新败不久的兵马,在心理上肯定会存在阴影,士气上也会有所不振。这必然会影响到战力的发挥。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阿史那承恩所部那略显孱弱的后勤补给。
只要他敢急进攻击,杨错就让风骑军去截击他的粮草补给线。
跟唐军可以使用水军来运输粮草不同,叛军的粮草输送全靠陆路。只要风骑军存心去袭击他们的补给线,就算无法切断,但给他闹个鸡飞狗跳却肯定不成问题。
到那时,五万人的吃饭难题。就能将这支叛军拖垮。